,看他一把长剑卷起漫天金红色的花雨,看着那抹绚丽颜色也掩不去的洁白,看他手中剑宛如惊鸿游龙,舞出一场风花雪月,挥出一片盛世清歌。
唯心向此,目眩神迷。
一套剑法舞毕,容雪淮还剑入鞘,缓步向温折走来,笑道:“早上好。”
温折也回他一句“早上好。”
他第一次偷偷看菡萏花君练剑时,心里颇为忐忑不安,生怕遭到呵斥和驱逐。谁知花君不但在见到他时对他点了点头,还在舞剑结束后对他说“早上好”。
温折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当即愣住,还是花君如同教他开门做饭一样教他,让他在这一个月里习惯了这种互相问候。
接下来,花君会把他送回弟子阁,一路随意闲谈。刚开始温折还战战兢兢,后来就渐渐放松。菡萏花君决不让气氛冷场,也不令温折难堪,当然也更不会对他过于苛责。有几次温折一时说错话,都被花君轻描淡写的笑笑放过。
于是两人间的气氛就愈加轻松。
昨天凤朝凰花初绽,花君还剪下一大捧,带到他房里寻了个色调鲜艳的花瓶,半是教导半是放松的和他一起修了一早晨的花。如今那瓶凤朝凰正艳丽的盛开在温折的卧房里。
这些天菡萏花君还问过几次,问他是否愿意学学剑法,成为修士。都被温折用自己天资驽钝,性格懒散等种种理由拒绝,虽然他心中确实这样渴望。
他拒绝,只因身份敏感。身体中的另一半妖血使他成为异类。有这一半血脉,几乎所有人看他都觉得他必然天生有罪,桀骜不驯,貌若臣服实则胸怀狼子野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决不可托付信任。
眼下花君对他的确极好极好,他上辈子短暂的生命中几次辗转,所跟过的那些主人无论如何宠爱他们的姬妾公子,也绝不会比花君如今对他更好了。
却正因如此,温折才更在心中屡屡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什么呢?一个混血的玩意儿而已,现在充其量也只是个不上台面的宠奴。花君喜欢他时教他些术法,允许他修为算是宠爱,可一旦做什么事惹怒了花君,那点有关修为的痴心妄想岂不是心怀鬼胎板上钉钉的证明。
温折眼见过听梅阁里一个昨日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宠姬因为一点小事触怒阁主,第二天就被从内院扔出来和他们这些混血一起做粗活。他们这种身份的仆人大多惯于踩高捧低,不过三五个月,那女子已经被磋磨的不成样子,容貌也衰老了许多,大约这辈子都不会再重新得宠了。
附着他人的心情而存的生命实在太没有保证。温折所求所想,实在不敢太多,只望有个立足之地,不必日日担忧性命,做个沉默的小人物,安安静静的活。
两人一起走了几步,容雪淮照例关切的问他:“在山上住的惯不惯?饮食可好?晚上睡得踏不踏实?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平日是不是觉得无聊?”
温折同容雪淮并肩而行,把问题依次详细回答了,又得了容雪淮满意的一个打量:“这样就好。你先不要嫌闷:我这几日小有进展,暂时要巩固修为,你再等个三五日,我就带你出山去玩。”
说起来,温折刚开始是不敢跟菡萏花君并肩走的,每每落在花君身后三五步,谁知第一天就被花君发现,先告诉他不用拘谨,又伸手拉他到身边,握着他的手送他回了自己的屋子。
随后几天,一旦他再刻意落后以示恭敬,就会被花君握住手拉到肩并肩的位置,等送他回屋之前,还会被弹一下脑袋。
……显而易见,这是新规定的第六件事。
纵使温折如何让自己牢记自己的卑微身份,甚至每日睡前都要在心底默念一遍,还是不得不说,他在自己尚未觉察时就被菡萏花君改变的太多了。
不必跪下磕头行礼,自然不用卑躬屈膝;不以蔑称定义自己,口上便不自轻自贱;花君又承诺过不对他做那件事,让他对花君的畏惧也减少很多。
所以如今的温折说话时会然挺起腰板,相见时不必过于恭敬的问候,交谈时会有无法自抑而溢出的笑。更有了渐渐结实起来的身躯,以及现在有些神采飞扬的眼瞳。
有时候温折也有些惶恐:菡萏花君对他这样宽容,给了他这么多,如果有一日他把这些施与的东西统统收回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会相当难熬吧。
幸而他这一生,虽然前半部分过得悲戚坎坷,然而从他遇到容雪淮后,一切就都向最好最好的方向转变过去。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他因为曾经的经历多么自卑多疑,多么不敢轻易信任,因为看轻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容雪淮从不曾粗暴的推搡过他、气急败坏的侮辱过他,始终待他如斯温柔。
温折回到房间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套能自鸣音乐的听蝉盒。
他把机关发条上紧,流水一样的音乐就从小小的盒子中流泻出来。风吹山林的簌簌,水声流泻的潺潺,莺鸟婉转,蝉声动人。
时光都为此祥和安静。
温折拉开抽屉,这些天花君依次送给他的鲁班锁、七巧板、华容道、四喜人等玩具和观赏把玩的小物件都躺在里面,不知不觉的积下了满满一个抽屉。
他对菡萏花君说的话全是真的,花君对他这样关照,他确实不会觉得无聊。
菡萏花君……想到这个名字,温折心中就难以自抑的激起某种无法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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