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场革命。”
“嘘——”主人故作夸张表情,点了点他的嘴唇:“这个词可不能乱说,现在的世界给了我一切,金钱、地位、教养,甚至还有你,我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
“就因为血是腥的,它本来就该是,不管血质好坏,人血就是人血!”不知为何,或许是那首曲子的作者悲愤的回魂在响动,江覆水竟将梦里的话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主人笑得趴在了琴键上,直到脸都被琴键硌出印子才停了下来,偏头看着他,抚弄他的发丝:“做个圣人,自杀,听起来多容易啊……谁知道那到底有多疼?”
“我之所以把那个活圣人放在身边,就是想看他替我受罪,想看他还能受多久的罪。”主人冷漠地扫了一眼价值连城的古琴:“做手术的时候我反抗过,所以效果不是很好,你还能大概看出我的年纪,劳伦斯那小子倒是一直活得像二十五六。”
“这些琴我都能弹,随便什么曲子都可以,但我觉得他们不值得人血的价,我买来堆在这里,就是为了笑话曾经的那个圣人,我自己。”
“毕竟,虽然我不弹了,但它们还是足够漂亮有用的,比如用在你身上时,你不就很感动?这都是人血带给我的好处。”
主人的眼神忽而变得深情,但江覆水却绝对不会错认他唇边弹出的獠牙:“小东西,你的问题够多了,也该我问问你。你不敢认命,是不是怕自己崩溃?”
“可是除了崩溃地死去,你还能有什么好结局呢。年老色衰,血液枯竭,你只有死路一条。”
主人坚硬的牙齿在他颈边徘徊,如同钢琴上毫无感情的白键,拨动着江覆水紧张的血管奏起葬歌。
江覆水几乎要感激上天给他这个明媚的死法了,他甚至可以死在白昼之下,主人又给了他很多的第一次,比如第一次让他尝到甜味——
“你想不想至少死得甜蜜一点?”
那牙齿却再度停下,戏谑地放他死里逃生,还缓缓在他耳边吐出蛊惑:“如果你不敢认命,就爱上我吧。爱上主人的奴隶当然要死,但你会死得很浪漫,死在玫瑰花里。”
江覆水浑身战栗,比起期待更多的却是恐惧,面前微笑的恶魔先是让他尝到了甜甜的鱼饵,又拿着鱼饵要他自己穿进腮里。
但更可怕的是,他不知节制,吃多了糖,竟然觉得主人的声音也甜得醉人。
他正要茫然地仰起脖颈,倒在主人手心里之际,门外却悠悠地传来了一声叹息,惊得江覆水立即起身坐远了些,主人没处下嘴,尴尬地把牙也收了回去。
两人又侧耳听去,只觉得那不像叹息,听得久了,竟然像是声惨叫。也不知道这层到底有多大,惨叫竟然兜了好几个弯子才绕到他们耳朵边上来,余音袅袅,也只剩几分叹息的气力了。
没多久那声音便无影无踪,消失得比琴房里旖旎的气氛还快,主人冷眼看着阿宾推门走了进来,略一躬身,回禀道:“r到了。”
“刚说玫瑰,花就开了,真是巧得很。”主人翘着腿掏了掏耳朵:“你们听见什么花开的动静没有?”
“我一路走来,什么也没听见。”
“这就奇怪了,我还以为又是哪个奴隶寻死觅活地要见我。规矩是怎么立的?”
“如果有奴隶闹事,就活宰了,再分尸送垃圾场。”
“宰之前送办公室,就当大伙中午的外卖。”
“并没有什么闹事的奴隶。”
江覆水看着这二人打机锋,阿宾一直垂着手,态度做得十足十,却始终不卑不亢,让主人也啃不动这块顽石。
来的时候,他在车里听负责送他的人交代了主人的一些规矩,主人有很多安置奴隶的房间,不要擅自揣测哪间是他最喜欢的,也不要妄想能随时见到主人,否则下场会很惨。
他也猜到了几分,主人大约是起了童心,效仿蓝胡子,用爱丽丝的午茶引诱这些奴隶,而后又把他们关在豪华如同苏丹后宫的囚房里,悠闲地哼着歌儿拿着电锯,挨个等他们忍不住露出头来,便拉动开关。
原来即使是低贱如奴隶,也懂得渴望“爱”。
原来即使是高贵如主人,也会遇到突发情况,也不能随心所欲玩弄别人的“爱”。
江覆水忽然便不觉得这琴房优雅了,反而觉得这像是一个自杀的人最后的告解室,如果问他主人自己住在哪里,他会猜是地下室,因为只有把自己也锁住,主人才能控制得住不去破坏一切。
他什么都得到了,又什么都得不到。
主人和阿宾对视了很久,心知他定是又发了慈悲,把那奴隶偷偷送了回去,还不待盘算出个处置方法,便听阵阵悠扬如舞曲的高跟鞋轻叩渐次响起,有人正顺着长廊傲然走来,当即便扬起一抹冷嗤——
“噔!”
不待他开口,江覆水便用食指和拇指胡乱地按了几个键,扬起脸一脸迷茫地道:“刚才就是这个声音吵到主人了吧?对不起,是我弹错了。”
只能用食指和拇指是因为他其他指头都怕得痉挛,但迎着主人玩味的目光,江覆水还是没有退缩,眼见身着一袭曳地孔雀蓝长裙的r已经抱臂倚在了门边,不知为何便更加坚定地道:“是我乱弹的声音,没有别的。”
“噗嗤。”
r摇了摇手中缀着白孔雀绮丽尾羽的小手包,同款的长耳环叮叮咚咚摇到了江覆水面前,像一双自由自在的风铃:“多大点事,也值得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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