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说这该是非常尽兴的一天,然而事后身体虽疲惫,搂着那男孩却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对方让他弄烦了,执意要
走,他无可奈何,送走了人便在街心花园坐下,摸着下巴发呆。
已经是午夜,晚风吹着他的头发,耳后被男孩留下的吻痕,冷丝丝地格外敏感。
戚葵长长叹口气,似乎这样就能把脑里晃来晃去的某张面孔吹走一般。他揉把脸,钻进计程车,跟对方讲了李道文的地
址。
房子里空荡荡的,临走时敞开的落地窗仍开着,窗纱飘拂,彷佛从来没有人离开,也彷佛谁都不曾回来过。
玄关尽头那间程浮住过的小屋,戚葵一直以为是储藏室,之前从没进去过,现在想起lex的话,不由自主便往那边走。
从大门旁的书房一间间走过去,离小屋越近心跳越强烈,脚步声彷佛砸在耳鼓膜上,直到口干舌燥地站在了玄关尽头。
他侧头看看小门,觉得刚才喝过的酒全涌上了头脑,握着门把的手心湿漉漉的,把光滑的金属圆球暖得发烫。
李道文在那扇门后。
小屋里是间简陋的卧室,只摆得下一张小床与书桌,连窗户都没有。
李道文伏卧在小床之上,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彷佛睡得正熟。
戚葵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从背后揽住李道文,将自己胸膛贴在他肩胛骨下面。
凌晨时分,静得能听到大楼外树叶摩擦枝干的声音。戚葵感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在床垫上弹动,他情不自禁,将鼻子埋进
面前那男人后脑乌黑的头发里,深呼吸着去闻对方的体味。
李道文叹息一声,反手握住戚葵一只手,拉到自己胸前按住心脏那个位置,轻声央求:「我以后再也不跟人乱上床了…
…我其实只想跟你做爱……你看我钥匙都给你了……你答应我不要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
李道文头发里满是烟酒与大麻的气味,戚葵知道他神志不清,这句话未必就是跟自己说的,然而掌心下男人剧烈地搏动
着的心跳传到他胸口,令人全身酸软得跟棉花一样,无论如何都放不开手去。
他想了一下,跟自己补充一句:「我还没上你呢,等我上了你,我就回英国去。」
次日醒来,李道文已经离开,餐桌上又一次留了大额钞票。戚葵摸着下巴看了半天,跟昨天一样抓着钱出去挥霍一空。
晚上回来,李道文睡在了主卧,虽然还是神志不清,但只要被戚葵从背后抱住,男人就能迅速放松全身,睡得像个孩子
。
这种奇异的,谈不上是被饲养还是同居的日子过了几天,戚葵觉得越来越烦闷。
他天xìng_ài玩,从懂事起就只搞yī_yè_qíng,从未跟谁正式交往过。要照以往,像李道文这样的硬骨头,啃不动也就拍拍屁股
放手了,毕竟还年轻,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有说不出的诡异:明明是连话都说不上,还每晚从yī_yè_qíng的床伴身边爬回来抱着他睡觉,简直像被地
缚灵附体了一样。
更让他心烦的是英国那边也不消停。管家王叔通过银行不断给他传话,说他父亲戚楠心脏病再次发作,要他快些回x城去
学习接管家里的生意。
戚葵虽聪明,但从小是被宠坏了的,对赚钱兴趣缺缺。这些年他父亲戚楠不知多少次装病装天灾人祸,骗他回x城做事,
好靠实力获得戚家的赏识。但戚家那些亲戚没一个好相与的,从不肯承认戚葵的身分──何况戚葵还是个同性恋。
戚葵被小时候那些事整怕了,索性下决心,如非必须,绝不跟再跟父亲见面。
他也不是讨厌父亲,但总觉得对方要是想念自己,应该来探望才对,这么一回回地装病算什么,又不是tvb的午夜剧集。
但如此两边磨着,他也有些疲了,觉得跟李道文也不可能有实质上的进展,与其被钓死了还不如先放手,至少少烦一份
心。
──可打算归打算,每次住进酒店躺在床上,就想起那人眯起眼睛,黑密的睫毛上下交错起来的样子,不知不觉心又软
了,一次次半夜三更地从yī_yè_qíng床伴身边跑回来。
这天忍不住又要回李道文那里,走到半路觉得自己没出息,索性拐个弯到相熟的毒品店厮混一场,恶作剧地买了整整两
公斤激情助兴剂,才大笑着离开。
提着东西回去开了门,李道文居然坐在客厅里。
他没开灯。夜风吹拂窗帘,拍打着地板,搅动满屋烟气,令坐在中间的李道文面目模糊。
一时之间戚葵有种错觉,那个男人浑身上下布满裂痕,只要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就会纷纷破碎了。
「你回来了。」李道文的声音很嘶哑。他敲一下面前的茶几,其上摆了程浮与橙弗兰的结婚请柬,被烟灰跟烈酒搞得满
遍污渍。
男人吃吃地笑:「你过来陪我。」
「我没空。」戚葵将那包助兴剂藏在玄关,迳自去浴室沐浴。
想起李道文刚才那样子,他烦得厉害,将热水哗啦啦地浇在头上,水雾朦胧中决定明晚绝不再回来了,天天看着李道文
抱着他那些过去发疯,有什么意思。
「你不乖。」不知何时李道文摸了进来,摇摇晃晃地站在戚葵身后,任由淋浴喷头将自己打得尽湿。他双眼通红,虽笑
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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