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秋瞧了瞧他,关切地说:“那我给你熬点粥。”
粥熬得鲜美,但还是没有胃口。不愿辜负他的心意,刑警勉强吞了一点。
“吃不下就算了。”对方挺善解人意,主动将剩下的拿走,“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打算去看看老王。”
“行,我陪你去。”男人给他找来一套黑色冬衣,披在他肩上,替他穿好,“我先去挪车,在车库等你。”
曼天翔点了点头。爱人真的很细心,很体贴,这让他感到暖暖的,肚子也不疼了,便起身,做了些准备,再往外走去。
郊外的陵园,老王的墓孤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之前还风光无限,转眼就成了一抔黄土,让人无限唏嘘。
曼天翔点了三炷香插在碑前,对着死去的人碎碎念了几句,就转过身去。
他不愿呆得太久,这个地方墓碑林立、了无生气,满是逝者虚无的身影,让人觉得胸口发窒。本来健健康康就是真,平平安安就是福,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谁都想过得更好,有野心的人开始渴望金钱和权力,凡夫俗子开始追求婚姻和孩子。于是在权势中堕落,在婚姻中不幸。大家都忘了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本心。
所有的东西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yù_wàng到底是虚浮,富贵终不能恒久。一生只取命中该有之物,死亡到来时才能满足而平心地放手。可惜,世界之大,却无人能懂。
阴钞徐徐燃烧着,灰烬漫天飘荡。临走时,沈南秋打开一瓶白酒,洒在墓碑面前,他在浓浓的烟雾中微微笑了:“当官当了这么久,连站队不能站错的道理都不懂!左右摇摆,害人害己,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理所当然。你们处心积虑想把他从我身边弄走,你觉得我会坐视不理么?谁也不能将他带离我身边,包括他自己。你又何苦去插一脚?”
盯着那张嵌在碑上的黑白照片的男人扔掉酒瓶,敛住笑容,抬起脚步,往曼天翔离开的方向去了。刑警的情绪很是低落,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小路,像是恨不得挖地三尺,找出害死王局的罪魁祸首。直到医生赶上来,抓住他的手,面无表情的他才终于有些动容。不管怎么说,不管发生了什么,身边总有一个人,不离不弃地跟着。世间那些传统的观念,强加于人的束缚又算什么?还有那些坎坷,那些痛苦,有了这么一份安慰,也都不值一提了。
对他来说,爱情渐渐变为亲情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沉淀和进步。没有什么比相濡以沫更为稳妥,没有什么比共担当同患难更为珍贵的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难过?”
曼天翔抬起头:“不,一切都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是一件好事。所有的烦恼都不在了。”
“那你会为他报仇么?”沈南秋和他肩并肩慢慢走着,“其实仇恨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因果。”
那人停下脚步:“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我会去做,那也跟报仇无关。追求真相是刑警的天性,打击犯罪是刑警的职责。”
“中国的法律讲证据的时候,却从不讲道理;讲道理的时候,却从不讲人情;讲人情的时候,却从不讲人性。很多事,法律并不能理解。所以它做不到完全的公平和公正,存在也失去了真正的意义。”医生张开嘴,说了一段话给他听。
对方向前走了几步,与他靠得更近:“人与人是不同的,我的想法有些和你不一样。我只是个传统的警察罢了。做好自己的工作是首要任务,没办法去理解背后的隐情。但你的思想,我会试图去理解。法律是人制定的,人有缺陷,法律又如何会健全?人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法律又如何能做出改变?”
沈南秋缓缓低下头,在他嘴边吻了下:“你比我想象中要成熟,也更聪明。就是性格暴躁,为人粗鲁了一点。不过这不是问题。但问题总会有,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出现。我希望那个时候,你仍旧能够体现出自己的成熟和理智。”
曼天翔回去上班没几天,就频繁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你以后不要打来了。我不听你说的那些废话!沈南秋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你别跟我使什么离间计!我不管你有何企图,但你再骚扰我,老子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对了,这招之前已经有人用过了。你们是一伙的?我以公安局局长的名义最后警告你,不要随便诬陷和诽谤他人。否则没好果子吃!”
他知道自己的职位很敏感,有许多不法分子不但对自己,对沈南秋也同样耿耿于怀。他还记得那天在陵园爱人给他说的话。只有绝对信任,某些家伙才不会有可乘之机。
烦人的电话终于停歇了。手机上却多了一个视频。是一个无法追踪的号码传来的。看了之后,他大吃一惊。
视频下还奉送了几句话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站得再高,看得再远,也无法纵观全局。正如你再强大、再厉害,也不可能没有盲区。那么,你又凭什么如此自信?
“他上来了,你要小心。”
“谁?”沈南秋正在炒菜,双手没空,只能用下巴夹着手机。
“还能有谁?”
对面那把玩世不恭的声音此刻尽显不详和阴晦,却仍旧没引起医生的警觉,他依然不以为意。
敲门声响起时,电话挂断了。男人关掉火,擦干净手,朝门口走去。
他太熟悉这个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他已经习惯性地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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