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啊。谁给我钱多我就让给谁。”
最后这句说得声音大了点,被丛林听到,他一立眼睛,厉声喝道:“海平,你说什么呢?!”
顾海平吓得一激灵,忙说:“没……没什么,师父。”
那句话丛林听得不大清,但从表情上猜也不是什么好话。他义正词严地对三个弟子说道:“我告诉你们,做人就该堂堂正正,少用歪门邪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这次输了是咱实力不够,回去好好练下次再来比。咱们决不能像那些人一样,不想付出不想吃苦,只知道投机取。为人处世,就应该顶天立地、坦坦荡荡,这才是好男儿大丈夫!”
三个弟子一起沉声应道:“是,师父。”
丛林又把做人的道理统统讲了一遍,这才勉强消了气,一拍儿子的肩膀:“好好比,一定要拿冠军。”说完对殷逸一摆手,“走吧,回家。”
殷逸始终没有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丛展轶一眼,跟着师兄走出去。
被这出戏一打断,谁也没有去逛夜市的心情了,大家各自回房歇息。再过几天许山岚就要比赛了,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吊吊着,没底。晚上和大师兄谈心,一会问:我会第几个出场啊,他们的动作都是什么难度啊。一会问:要是失误了怎么办哪……
丛展轶对这孩子一直都有耐性,知道他只是赛前精神紧张,便和声细语地安慰他。
快九点钟的时候,两个人都准备睡觉了,忽听房门轻轻被人敲响。许山岚跳下床去开门,竟然是殷逸,他忙唤道:“师叔。”
殷逸拍拍许山岚的肩头,目光却越过他,直接望向丛展轶:“还没睡吧,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丛展轶披上外衣,让许山岚先睡觉,自己走出房门,跟殷逸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
月光柔和洒落,和点点灯光交相辉映,空气中满是青草和榆树叶的芬芳气息。树枝在夜风中婆娑,给地面投下黯淡的朦胧的影子。
殷逸慢步踱到花坛边,在平整的水泥台上坐下,一指身侧,吩咐道:“坐吧。”
丛展轶依言坐到殷逸身边,他没等师叔开口,直接问道:“师叔,你是想让我退出比赛吧。”
殷逸略显诧异地瞧了丛展轶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丛展轶笑了一下:“你这次谈话肯定是要违背师父的意思,否则刚才师父在时你就说了,现在还特地跑回来。”
殷逸点点头,轻吁一口气:“你能猜出来,我就好说了。你同意吗?”
丛展轶沉吟了片刻,字斟句酌地说:“我觉得,我有夺冠的实力。”
“是,你有,对方也这么认为,否则不会用这种招数。”
“师叔,当初就是你说我有,然后让我参加比赛的,你还说这对学校发展有好处。”
殷逸无奈地笑笑:“怎么说呢,此时不同往日吧,世事变化很难预料,咱们只能寻找最有利的方向,继续走下去。”他故作轻松地说,“反正你也已经夺得一块金牌,再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影响并不大。”
“可我不想。”丛展轶的目光在夜色中精亮,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极强的自信。
殷逸眉头一轩:“为什么?”
丛展轶平静地说:“不为什么,这是个原则问题。我可以输,但绝不会主动认输。”
“原则……”殷逸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似讥诮又似感叹,“你像我这个年龄,也许就不会坚持一些原则了……”他的语气很沧桑,明明只有四十五岁,听上去却仿佛经历了坎坷漫长的一辈子。
丛展轶没有接口,紧抿着的唇却表明了这个青年人一贯的执着和顽强。
殷逸在心底叹息一声,从某些方面来讲,丛展轶很像他的父亲,尽管他自己也许并不想承认。他们一样的固执,一旦下定决心,轻易不会动摇。可丛展轶毕竟还不是丛林,作为师叔,殷逸觉得有必要给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点建议。
殷逸缓缓地道:“展轶,没有人是独立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完全靠自己完成一件事情。你想为武校争光,这是好事,但你也要把目光放远一点,放广一点。武校需要发展,只靠一两块金牌,只靠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今天,你爸爸有点冲动……”他本来想说自己很不赞成丛林把体校校长那样狼狈地赶走,但迟疑一下还是没继续说下去,只道,“用钱来收买队员,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只不过你们不太了解而已。你让一下,除了失去一块金牌之外并无坏处。这样他们那一群人都会知道你爸爸好说话,能办事,以后自然也会有相对应的通融和方便。换句话说,你帮了他们,下次他帮你们。展轶,你已经在社会上混的日子不短了,你应该知道,怎样做才能更利于你的发展。”
丛展轶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跟唐老板那么久,当然知道每次交易成功的背后,都有各种各样混乱而腌臜的事情,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竞技体育也是一样,毫无区别。这就像心中的唯一一块净土被人玷污了,他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殷逸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丛展轶再开口时,声音发涩,他说:“我以为,比赛一直都是靠实力的……”
殷逸打断他:“任何事情都不是只靠实力,在更多时候,做人比实力更重要。”
丛展轶面色阴沉。两种观念、两种想法、两种做人的准则在他心中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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