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跟苏城讲现在主要就是静养,家里有他妈,还雇了钟点工和特约护工,让他不要操心,更不要两边跑,太辛苦,有事自然会叫他。
苏城嘴上当然满口答应,可他现在停职,就数时间多,他想这也勉强算是因祸得福吧,能多陪陪顾成。他错开晚高峰时段,提前出发,到早了就在小区花园里逛逛,做出一个准点下班赶过来的样子,说是现在组里人已经少到压迫也不管用的地步,案子都是直接拨到别的组,他们几个打配合,领导又特别开恩,让他多点时间“帮助同事”,毕竟也是能跟“公务”沾上边儿的。
顾成直觉没那么简单。倒不是苏城的言谈举止有多大问题,而是领导这种开恩法可信度实在不高,本来就长期警力不足,大部分人还被笼罩在亚健康、心理病、过劳死的阴影之下,天□□九晚五简直匪夷所思,何况苏城的精神头儿还有点好。
他给蒋格格打了个电话,问最近忙什么案子,蒋格格说自己放假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哪天方便来看他。顾成也不拐弯儿,又说觉得苏城不太对劲,蒋格格大脑飞速转了几个圈儿,苏城倒是专门跟她讲了一下,什么领导体恤按时下班的鬼话,但这个思路应付顾成显然有点捉襟见肘,事实上她认为停职没必要隐瞒,她跟这儿圆谎更是毫无意义,索性直接甩了锅,说小苏不对劲你问他去呀。
顾成妈妈在这边照顾他,一是斟茶递水尽量让他少走动,二是联系工人,也做饭,但水平堪忧,何况现在特殊时期,顾成不讲究,她也得挑剔,能做出来的就更有限了。
苏城闲着也是闲着,跑去安慎行那里临阵磨枪,安慎行打趣他道:“爱心就是最好的营养了。”教了他几道不同的粥,嘱咐他看好火候。
几天就想上手不现实,苏城于烹饪一道看也不太灵光,安慎行干脆帮他熬汤,一并备些包子、花卷或是馄饨、饺子,拿回去蒸煮一下就能吃。苏城隔天去取上一回,顺便学一道菜。他炒菜十分不行,白案根本学不会,过去也就煮个面能吃,跟安师傅学了两天粥熬得居然有模有样,加上安慎行说的爱心,倒也各人得了各人的乐处。包子花卷、馄饨饺子都是常见吃食,然而安慎行手里出的东西一来特别精致,二是不带重样,几天下来,顾成还罢了,他妈倒大为赞赏,刨根问底起来。
苏城本来想顾成要是问,就推说是乐晓东的厨师朋友帮忙做的,自己再多学几样菜就不去了,毕竟也不能总是麻烦安慎行。然后等顾成活蹦乱跳能吵架了,再找个机会说一下就完了。没想到顾成没问,他妈妈问了,苏城瞎话在嘴边儿转了几圈,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把“乐晓东的厨师朋友”改成“一个厨师朋友”,这样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可是实话。
饭后收拾完毕,俩人在阳台聊天儿。顾成他们家阳台有一把宽大的躺椅,躺上去晃悠超级惬意,苏城喜欢得不行,说还可以夏天摇个蒲扇,冬天盖个毛毯,仿佛已经预感到幸福的晚年生活。
顾成问最近为什么这么闲,蒋格格为什么放假,特别强调了一句,说实话。苏城想了想,既然他看出端倪,也就没必要再瞒着,早晚也得说。
停职处分实在太过出乎意料,顾成停了一会儿道:“给你讲一件我高中时候的小事吧。有一次学校突然让评优,不是每学期一次的那种常规三好、优秀班干,是临时的,每班一个名额,具体什么名头我都想不起来了。无记名投票下来我是第一,但班主任让班长顶了我这个名额。所有人都知道班主任最疼那个女生,她唯一比我强的大概只有考试成绩……”
苏城咂舌,“居然有人比你还会考试?”
顾成屈起食指敲敲他脑门儿,“就会打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什么奇怪,我朝最不缺会考试的学生。”
苏城好奇道:“那她现在干什么呢?”
顾成道:“不知道,没关注过他们,我对整个班级都缺乏亲近感。”
“啧啧啧,你咋这么高冷呢,亏你同学们还给你投了个第一……”苏城一瞧顾成已经开始皱眉,赶紧赔笑,“接着讲,接着讲,然后嘞?”
顾成道:“你猜我会怎么做?”
苏城思索道:“跟女生抢?不好吧……我觉得你才不稀罕那种虚名,可这事儿太憋屈了,没准儿你得把你们老师堵在墙角逼问,说,为啥偏心眼儿!”
顾成略微有些惊讶,“还挺准。我去找班主任了,我说我可以不当这个优秀,但因为是公投,我要知道为什么,你必须给我和全班同学一个说法。”
苏城叹道:“太不给面子了,怪不得老师不待见你啊。他怎么说?”
顾成道:“具体说辞我已经忘了,因为都是些废话,大概意思是的确是他让撤的,因为要考虑全局,不行再给我换回来,让我别往心里去,完全不知所云,我不知道他是懒得编还是编不出,总之根本没有理由,我判断只是他想这么做而已,可能我平时从来不热衷于评优,他以为我不会发声。他态度很好,是一幅和蔼可亲的师长面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尴尬和歉意,但我始终没有讨到说法,最后我告诉他就按你的意思办。”
“后来呢?”苏城拉着他一只手摩挲,顾成知道这是个安抚的姿态,“后来他又撤回了让班长顶我名额的决定,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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