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坐这儿你想上车顶?”老任说。
“不能坐已婚异性的副驾驶……”徐北说着突然反应上来,“您没结婚,那没事儿了。”
“你是不是有病?”老任飞快瞥了他一眼。
“有,”徐北拍着胸口,他还真有点儿堵得慌,“心脏病。”
当事人约在咖啡厅,他们和对方几乎同时进门,老任坐下后直奔主题,徐北在旁边听得心不在焉,半天才听明白,这是老任今天才接得案子。
徐北默默望着老任,不由又在心里感慨一声,厉害啊。
老任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不是大部分律师的锋芒毕露,她笃定沉稳的气质容易带给当事人安全感,沉稳之下又藏着凌厉,这些凌厉都是攒在庭审现场爆发的。
徐北的注意力慢慢集中,脑子里迅速整理着案件信息。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跟当事人在门口分开,老任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开始左右转动自己的肩膀,发出关节的咔咔声,听得徐北一个激灵。
“真他妈费人。”老任转完肩膀又转脖子。
“后天就开庭?”徐北听见她电话里这么说,有点儿不可置信,“来得及吗?”
“看着点,小朋友,”老任对他翘了翘嘴角,夜色衬得她的眼神都有些冷,“这才是正常的工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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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看到大写的“惨”字在向他招手。差点忘了这位还有一段业内闻名的事迹,堪称敬业大神,教主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你来旁听,”老任指了指他,“这是第一次,五次观摩学习完毕,后面你就自个儿接。”
“我靠!”徐北愣了愣,差点跳起来,“照您这三天一开庭的速度,半个月我就得自己飞了?”
“差不多,”老任想了想,“最多不到一个月。”
“不是,您摸着良心说,这样合适么?”徐北瞪着她。
虽然跟赵老的时间长,但那是民诉,跟经济诉讼差太远了,他这还迷茫着呢就得自己滚出去扑腾了。
“我觉得,”老任笑眯眯拍在他肩上,“你行。”
“我谢谢您!”徐北挣扎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话。
“别杵这儿了,我送你回去。”老任往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您回吧,”徐北没动,冲她摆摆手,“我还得去别地儿。”
老任已经打开了车门,又站住了,眼睛慢慢眯起来:“约会?”
徐北没回答,只一个劲对她招手:“您赶紧走赶紧走……”
“哪儿,我送你过去,”老任笑了一声,“这会儿晚高峰,你打不着车的。”
徐北有点儿犹豫,刚刚几辆出租车冲过去都没停,营地附近没有地铁站,他倒是可以坐公交车挤过去,不过得挤两个小时……
“快点的。”老任不耐烦地催了一声。
“走走走!”徐北一咬牙,跑过去拉开车门跳进去,“阿西吧。”
平时下班都是出了事务所直接进地铁,晚高峰的壮观景象他很少看到,哪怕是在咖啡厅耗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街道上的车还是蚂蚁排队一样一点点往前挪,老任的车跟着大队伍挪上了二环。
徐北没说去营地,只说了个大概的位置,那一片虽然酒吧多,但也勉强算是个约会圣地。
“打算去喝酒?”老任有点诧异。
“嗯……”徐北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应了一声。
老任啧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一样,约会直接上酒。”
徐北没吭声,转头望着车窗外的马路,密密麻麻都是人和车。
“你对象什么样?”老任无聊地敲着方向盘。
“您这让我怎么说,”徐北笑了一声,盯着桥下面的车流,“就是人样。”
“颜值高不高,身材好不好,”老任说,“能说得多了。”
“颜值高,身材好,完美。”徐北笑了,南星在他心里那可不是完美。
“男的女的?”老任猛不丁地问。
徐北一个“男”字差点吐出来,硬生生被他憋在了喉咙口,他迅速扭头看了老任一眼,正对上老任别有深意的眼神。
愣了两秒钟后,徐北在心里念了一句,完了。正常的反应怎么都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默默权衡了一下,不知道现在大笑一通盖过话题能挽回多少……
对于把这事儿告诉第三人,他还真没想过,南星大概是不愿意的,徐北对这个倒不是很执着,考虑的更多的是现在他还没什么资本,没房没车穷逼应届生一个,就说万一这事儿闹出一通麻烦,他跟南星都没个后路。
但那一瞬间猛地对上老任的目光时,他突然觉得一阵慌乱。同龄人和长辈是不一样的,他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感觉。老任后面还会有谁,赵老,师娘,老爸老妈?
如果他要和南星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这些人都得知道。
他觉得后背发凉。
那一眼之后老任就盯着前面的路,没再看他。徐北也没出声,等转过了一个立交,老任才淡淡说了句:“别紧张。”
徐北就一开始紧张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冷静了,听到这句话很无语,觉得跟一个身经百战的律师坐在一起真是危险。
他盯着前面车的屁股,半天才开口:“不厚道。”
“这就不厚道?”老任笑着说,“你们小孩儿现在不都挺那什么,狂放不羁的?”
“您看我像不羁的吗?”徐北扭头盯着她。
“行,我知道了,”老任笑了笑,“这事儿只有我知道,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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