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连叫唤都少,竟然在闻见味道后发了疯,赏给两人几道血爪印,蹿出浴桶跳到了窗户外面。
两人当场骇没了魂魄,连忙追出去,却见白猫敏捷地蹿上树干,接连几个跳跃,消失在树丛深处。
梁焓震怒之下,将两个小太监各打五十大板,急调宫卫和大内高手四处找猫。
一日之内,禁卫们几乎将皇宫地毯式地筛了一遍,连慈宁宫、坤宁宫和冷宫偏殿也没放过。一直搜到深夜,闹得后宫鸡犬不宁,依然没寻到猫的影子。
小粑粑失踪了两天,皇帝也罕见地罢朝两日。
第三日清早,有宫人在御花园的池塘里发现了白猫的浮尸。
“猫不是怕水吗?怎么会跑到池塘里淹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梁焓根本不敢相信御医所言,直到看见白布包裹的细长尸体。
那双曾经像宝石一样的眸子,如今已经失去光泽,变得浑浊而恐怖。
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瞬间翻搅上来,疼得他撕心裂肺。
梁焓面无人色地摇着头,步步退后,兀然呕出一口血,两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的死猫变成了燕重锦,那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浑身湿漉,睁着双眼,无言地望向苍穹。
不要死!”梁焓大吼着惊坐而起,将一众太医吓得全部跪在地上。
唯一敢说话的是夏荣:“万岁爷,您方才急火攻心,都晕过去两个时辰了!扎针都扎不醒,吓死老奴了.....”
梁焓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终于看清龙床外围着不少人,连皇后也在。
他喘了口气,无力地道:“朕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楼馥云道:“皇上,臣妾熬了些静心凝神的汤羹,不如先用一些?”
这女人身上有股浓郁的香气,据说是胎里带的,所以楼连海给她取了个馥字。
梁焓却闻着有些反胃,疲惫地合上眼,摆手道:“皇后有心了,朕没胃口。所有人都下去,朕想静一静。”
“那皇上早些歇息。”楼馥云观察了一眼他的脸色,低眉行礼道,“臣妾告退。”
她离开穹阊殿,由紫霜扶着上了步辇,心情畅快地回了坤宁宫。
“紫霜,你说一只猫有那么大的魔力么?我看表哥的样子跟死了亲爹似的。”
紫霜:“娘娘不记得府里那个洪姨娘了?她那条狗死的时候,差点哭得上了吊。这养宠之人的心思,大概是咱们不懂的。奴婢原以为皇上一个男人,应当不至于这么脆弱,没想到他还真看重一个玩物。”
楼馥云笑道:“呵呵,本宫还当表哥生性薄凉寡淡,原来是有这种嗜好。那敢情好了,以后他宠什么我就毁什么,左右不过是些小畜生。哼,谁让我一时不好过,我让他一世不好过!”
梁焓心知小粑粑死得蹊跷,可两个小太监被打得半条命都没了,也没供出个所以然。这事儿已经折腾了几日,慈宁宫那边颇有微词,他只好作罢,总不能为了一只宠物闹得没完没了。
将猫连同项圈一起埋在了御花园,望着那座落满花瓣的小坟包,梁焓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养猫了。
行事处世方面,他是个强势到骨子里的人。但在感情上,总是像个聪明的懦夫。
他不允许自己在同一类关系中受伤两次,只要在某件事上吃过亏,就会在心里惦记许久,束起身上尖利的刺,将所有的恶意和善意都牢牢挡在世界之外。
小学被同桌嫌弃过一次,后来就再没交过朋友。
宠物死了,就再也不敢养第二只。
和那个人分手了,也再不会爱了。
梁焓从小到大都很理智,也很清醒,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当日的晕倒,不仅吓到了宫中所有人,也吓到了他自己。
在别人眼里,小粑粑不过是一只猫,一个四条腿的玩物。唯有梁焓心里清楚,他是把对燕重锦的感情都移情到了猫身上。
因为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寄托,有了那人还伴在身侧的虚幻感,才消减了分离的伤痛和思念的苦楚。
可如今,老天连最后一点念想也收走了。
其实也算好事。唯有彻底绝望,才能了断干净。
梁焓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必须振作起来直面现实。分了就是分了,再惦记也是给自己添堵。
他重新恢复了早朝,按时用膳定点吃药。不再熬夜批奏折,每天睡得比猪都早。偶尔还和苏玉壶聊天逗闷子。脸上的笑容日渐增多,生活也一点点回归到正常轨迹。
人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过了一个冬天,重新翻出春装,穿在身上才发现衣带长出老大一截。梁焓郁闷地问夏荣:“是朕瘦了还是衣服肥了?”
夏荣苦笑:“是衣服长肥了,奴才这就让他们改改。”
身体一虚,头晕的症状便越发频繁。太医们诊了又诊,方子改了又改,依然毫无起色。
夏蝉的鸣叫让他难以入睡,梁焓开始半宿半宿地失眠。有时整晚都合不了眼,便干脆靠在床头,望着寝阁里的雕塑发呆到天亮。
中秋时节,河小山从塞外归来,如愿以偿地娶了穆兰。
梁焓亲自将妹妹送上花轿,站在玉墀上遥望着漫长鲜红的队伍,忽然有些胸闷气短。
回了穹阊殿,他叫人把燕重锦的雕塑撤走了。
等到下雪的日子,朝臣们都感觉皇帝的精神变差了。梁焓上朝时经常走神,有次当场犯了头晕,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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