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表哥吹枕边风......”楼馥云苦笑一声,“你说我如何回信?又怎么去吹枕边风?”
紫霜沉吟片刻,答道:“这件事,娘娘不宜出头。您如今已经嫁入梁家,就是皇室的人。若还为娘家说话,只会适得其反,让皇上更加谨防外戚,加快动作削弱楼家。何况后宫不得干政,咱们的力量出不了后宫,对此事无能为力。”
楼馥云叹息道:“我若是个宠后,说不定能劝上两句,可惜......”可惜别说宠了,成婚之后,夫妻两人总共见面不到三次,都快形同陌路了。
“就算受宠也没用,这位陛下可不是会被女人左右的主儿。”紫霜掰着手指头数,“裴家、宁家、蔺家、澹台家......只要是皇上想收拾的世家,没一个跑得了。之所以现在才轮到楼家,不过是看在太后的份上,也因着北蜀州府势力最雄,兵马最壮,替梁家把守着阳门关罢了。”
楼馥云点点头,一双黛眉苦恼地绞在了一起。
父亲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塞外的关隘已经快完工了,皇上还命楼家的兵马到泰尔拉山口垦荒屯田。
屯田也就罢了,却偏偏叫一个姓金的外人掌管防务,显然是借机削弱楼氏的兵权。那可是十五万骑兵,没了这些人,楼家拿什么和京畿四营抗衡?只怕东都今后更有恃无恐。
她叹了口气,烦恼地道:“与其让皇上这么折腾,还不如让他躺床上当病秧子呢。”
紫霜慌忙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方放下心来:“宫里头不比家里,娘娘这话可千万莫让有心人听见。”
“没事,那几个眼线本宫都打发了,这坤宁宫内外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她都住进来快五个月了,难道自己的地盘还整治不干净?
“那也要小心为上。”紫霜低声道,“听小福子说,皇上的风寒先前一直没有起色,拖拖拉拉将近两个月。后来安国公送了只波斯猫,病一下就好了,比药都灵。现在万岁爷除了上朝,几乎和那只猫形影不离,跟命根子一样宝贝着。依奴婢看,倒可以在猫身上做做文章。”
听完她的筹划,楼馥云脸色微僵。
“且不说此计奏不奏效,万一被人查出来......本宫岂不是要倒大霉?”
“奴婢做事,娘娘还不放心吗?”紫霜笑道,“至于有何效果,就等穹阊殿的消息吧。”
早朝时,户部尚书奏报,北方连续四月未降甘霖,关中两省闹起了春旱和蝗灾,恐影响秋收,酿成饥荒。
关中地带向来干旱缺水,三年两头就会闹一次旱灾,以往皆是靠仓储余粮赈灾避祸。
梁焓曾想修一条运河,彻底解决问题。奈何手头缺银子,他也不想徭役伤民,就将此事搁置下来。如今边关业已平定,西北没了外患,百姓能安心种地,这农桑水利之务倒是时候提上议程了。
同众臣商榷几番,暂定了治旱的方案和人选。梁焓退了朝,回御书房继续批他永远也批不完的折子。
没多会儿,夏荣来报,中郎将邱泽前来觐见。
“传。”
邱泽在白沙堡养了三年马,后来又回了燕字军中,却没能再做燕重锦的亲卫,而是当了前锋营校尉。从达靼回来后,他就被皇帝亲自擢升为中郎将,入御前司,至于因为什么,邱泽心里大致清楚。
然而,在宫中行走了几个月,皇帝又突然召见,他有点摸不清对方的心思,进了御书房便恭谨地垂着头,跪在距离御案十步远的地方,叩首道:“末将邱泽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梁焓翻阅着手中的奏折,眼皮不抬地问道:“知道朕为何把你从燕字军里调出来么?”
“末将愚钝......”
“你确很愚钝,越级上报是什么罪名,按军法该如何处置,都不知道是吧?”
邱泽心中骇然,当即磕头道:“皇上明鉴,末将当时是担心大帅受奸人蒙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求万岁开恩!”
燕重锦在塞外的一举一动,都是他向梁焓呈报的。原因自然也不是忠君爱国,为全军着想那一套,而是他实在忌恨鞑琮沾玉,也怨恨主帅处罚不公,尤其是燕重锦又将他调到先锋营的举动。对方琢磨着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在邱泽眼里却成了让自己送死。
梁焓向来看不上这种打小报告的小人。只不过邱泽当时不知燕重锦是在用计,主帅举动失当,有种种猜忌也情有可原。而且他也希望有个眼线帮自己盯着某人,免得被绿成一片草原而不自知。
从邱泽的表现看,此人还算有些能力,但心胸狭窄,对上级也谈不上忠诚。他今日可以为了自己背叛燕重锦,明日就可能为了别人背叛自己。
所以,一个中郎将的待遇,梁焓自问是给足了回报,但此人他绝不会再用。
“朕一向赏罚分明,不论缘由。”梁焓淡淡道,“听说你养马是好手,明日起,去御马苑报道吧。”
邱泽霎时脸色惨白:“末将知罪!求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呐!”妈的,怎么会这样?他还以为皇上很满意自己的传讯,所以才特意把自己调出来。
难道他就这么倒霉,无论去哪都是当弼马温的命?!
御案后的男人烦闷地蹙起眉,轻飘飘地抛出一句戳中某人死穴的话。
“朕没把你的密报送到安国公面前,已算额外开恩了。”
打发走邱泽,梁焓批完一摞奏折,烦闷地喝了口茶,忽然觉得缺点什么,将夏荣唤了进来。
“小粑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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