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扶额道:“不想,想吃菜。”
筠瑶抿了抿嘴角,出门给他拿吃的去了。云离哪还坐得住,当即闪身到了隔壁,拂开门朝苏瞳的脖子上望去。然苏瞳侧身面门,露出的这部分脖子倒干净无异,却不知道另一边会不会有被咬过的痕迹。云离瞧着费力,又想到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打搅苏瞳了,于是只扣了两下门框,j.in-g直推扇而入。不想苏瞳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人刚才被门扇挡住了。
闻得敲门,苏瞳以食指作页签,合书抬头。让云离不悦的是,方才他跟对坐的青年解书策辩时,唇角上扬眉梢弯凝,五分静雅五分儒美;见得云离,苏瞳又是一副略略愣怔的表情,唇上、眉上的弧度都瞬时敛起了。
云离倚门道:“苏公子见到我总是不高兴。”
苏瞳轻吸口气,欲言又止,他边上那青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云离,小声道:“不是的,云离君,珏归兄哪有不高兴,他只是不知道来的是你。”
来的是我?来的是别人又怎样?
云离默然片刻,转眼向那说话的青年看去。对云珏书院里的书生来说,云离这位挂名的“创始人”四年未曾露面,不少新来的蜀州书生但闻其名不识其人;眼前的青年既然认识云离本人,就说明他是在云离去九重天之前、最早到书院的一批书生之一。听青年以敬语称呼自己,云离端详了他一阵,却半天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不禁怀愧,神色稍紧。
再一转念,自己那时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把众蜀州书生的面孔与花名册上的名字仔细匹对一遍,此刻认不得人倒也情有可原。何况这青年气质内收,周身全无半分张扬外露之气,属于极易被人忽视的那一类人。云离正想着,青年觉察出了他的迟疑,起身浅笑道:“云离君,我叫莫青。”
司命小仙们对云离躬身拱手,那是小仙对仙君应尽的礼数。蜀州书生与云离之间又不存在什么尊卑序别,眼见莫青低头准备揖身,云离忙扶住他说“别”,移开视线道:“我是来找苏瞳的。”
云离开门见山,绕到苏瞳另一侧去查看他的脖颈,待瞧见果真存在的咬痕,不由僵住。
云离压低声音:“我咬的?”
苏瞳不语,只眨眼。
呃,那就是他咬的了……云离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俯身摸着苏瞳的头顶,小声笑道:“乖,搽点药去。”说罢他抬脚欲走,却又觉得口中醋意未消,回转身道:“你也给我讲讲书。”他在莫青刚才的位置坐定,取了苏瞳掌下的书翻了几页:“在苏公子眼中我素来行为不妥,这几年一直没有时间,现在苏公子有机会了,可得以古人训诫教导我几句。”他满眼是“未读十年书,等君一席话”的期待,一时间他都说不清自己的眼神是真的还是装的。
沉吟半晌,苏瞳对莫青道:“闻若,刚才的问题,你先去问问行殷吧,我的认识不一定比他深。”
莫青点头答“好”,云离以为他要出去,却见他走到一面书架之后,听他道:“行殷兄,关于方才田亩的事情,还请问你见解如何?”
又一青年的声音道:“该说的、可说的,云珏兄都谈完了,我能再有什么见解。”这青年含有钦佩的语气中隐约含怨,一句话堵了莫青的口,莫青好半天没再发出一点声音。片刻,莫青道:“行殷兄,京城收流民为兵一事呢?”
那青年仍是不具体作解,道:“此事目前只是传闻而已,你我怎好就之作文作论?不过,许多事逃脱不了一个‘横侧以看,峰岭不同’的定律,京城编兵流民之事自不例外。如今山峰未现、岭脉不露,若非要预谈一二,‘利弊皆存’的概括足矣。”
莫青问了两句问题、听了一阵,察觉对方无心详说,于是半晌无话。
知道书房中另有他人,并非苏瞳和莫青独处,云离心下稍缓,同时扭头去看那语气冷淡甚至倨傲的青年是怎样一个人。视线穿入缝隙,云离看到莫青旁边那人在架上的书卷上滑动着指头,侧对莫青,双唇紧闭似是不愿多说。莫青兀自立了会儿,挂着半分悻悻的神色离了那青年,坐到桌子旁蘸墨练笔去了。
云离见他失落,道:“借用你云珏兄一会儿,马上让给你。”
莫青缓和神色,笑道:“云离君说笑了,云珏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嗯,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的。云离对莫青的印象由平淡转为良好,心中顿时不再有警惕之意,漫无目的地翻了几页书,忽然掩卷道:“苏公子,我看你也无心与我在这里磨时间……你马上要入京应考,不如这样,我押一题,以此为赌。中了,算你输,不中,算你赢。至于输赢何如,等结果出了我们再作定议,怎样?”
苏瞳且思索着,一旁的莫青先惊道:“云离君信心十足,竟有这般先知之能?”
云离道:“‘十足’不满,九成尚有……唔,你不妨也参与参与?”
莫青腼腆道:“我能加入?”
云离道:“哎,你一双耳朵在这里,我说什么你当然听得见,要我赶你出去不成?”说着理了理衣摆,坐直了道:“苏公子,我们干脆先把赌注敲定吧,免得你担心我赌大了……我想想看……这样,你不是还欠我一顿包子吗,我赢了的话,你就把那顿包子补上。”
包子一事,在云离想来也就过去了十几二十天,对苏瞳来说却应是很遥远了。云离随即意识到苏瞳说不定已经把这事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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