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在这里练剑。沈梦紧紧的抿着唇,一招一式的舞着他曾教过的剑式,回头看见他时,眼底彷佛带着一丝笑,又有些害羞似的,转瞬便低下了眼去。
练了也不知有多久,沈梦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後,随他的目光望去,喃喃的说道:“教主在看甚麽?”
何燕常嗯了一声,也不回头,就说:“云啊。很好看呢。”
沈梦有好一阵儿没说话,半天才小声的说:“那麽好看麽?教主看了好久呢。”
沈梦极少这样同他说话,彷佛抱怨,又彷佛撒娇,声音小小的,彷佛在他耳边说甚麽悄悄话似的。何燕常被他弄得心里痒痒的,便有些忍耐不住,却不想在这里胡来,便反问他道,“怎麽,你觉着不好看?”
沈梦垂下头去,搂住他的脖颈,突然悄声的问他说:“教主想不想在这里……做那件事?”
何燕常愣了一下,很是惊讶,沈梦却已经将微微发烫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肩头,带着点鼻音,轻轻的咬着他的脖颈。
那时何燕常一直想,若是有一日沈梦厌倦了,或者觉着够了,那他或许会放手罢,只是在那之前,沈梦对他,或许也是有些情意的。
也便是那一次,虽是山亭之下避风之处,沈梦回来还是生了一场大病,发了好几日的热。
那时沈梦也是紧紧的捉着他的衣角,喃喃的叫着他,不许他离去。
何燕常突然有些心烦。彷佛双目失明之後,回想起旧事之时,竟会愈发的真切。
他不知为何仍会想起那时的沈梦。无论当年如何,旧时之事早已成过往,今日的沈梦已不是圣天教中的沈梦了,这,他在香雪山庄,便早已知道了,不是麽?
《梁间燕》十一
赵灵见何燕常沉默不语,便不太敢说话了。他直觉何燕常与之前有些不同了,却也不是从前在教中的样子。但哪里不同,他却又说不大出。
赵灵大气也不敢出,陪着何燕常枯坐了一个多时辰,终於等到曹真前来救驾,敲门问道,“教主?”
何燕常彷佛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那就走罢。”
赵灵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小童子替他们开了门,上车之时,何燕常突然说:“赵灵过来与我一车。”
曹真很是惊讶,看了赵灵一眼,却不敢说甚麽。
若是曹真一人独行,一路纵马狂奔,只有夜里寻个落脚之地稍事休息,五六日便也到了。只是如今却不是如此了,若是马车,少说也要十来日才能走到,曹真心中焦急,却也别无他法,只好一路默默跟随。
赵灵与何燕常一车,时常听到他在车里大笑,曹真一路都听得真切,不免嫌他聒噪。只是教主喜欢,他又能如何?
等到了药庄的那一日,曹真便先下了马车,等着何燕常下来。
赵灵先下来,看药庄外站立相迎的小童子竟然比教中的还小许多,便笑曹真,说:“若是你这药庄里来了甚麽强盗,你私藏的那许多好药,岂不是要拱手送人?”
曹真怕何燕常也听见了,便连忙解释说:“庄里自有护卫的。他们都是我新收的弟子,前年顺江决堤了,好些人都无家可归,因此我才将他们收在庄里。他们年纪都小,还不曾见过教主的,故此教他们出来相迎。”
何燕常撩开帘子走了下来的时节,曹真有心想要支开赵灵,便说:“教主先去歇息片刻?”
何燕常顿了一下,才说:“你这药庄多少年了?”
曹真有点不好意思,说:“就是刚入了教时,给金老护法看了看他的背,治好之後,他送我的。”
何燕常微微的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金老是个豪爽之人。你一直跟着我,我倒不曾送过你甚麽。”
曹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很是不安:“教主说得甚麽话。我养了这麽些药庄,若不是教主每年都拿钱贴与我,早就黄了。”
赵灵听见了,也忍不住插嘴道:“我倒是听人说过,说金护法曾在沐阳一带金屋藏娇来着,这里不就是沐阳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何燕常见他又要开始对这庄子品头论足,便吩咐说:“他这庄里人手既少,便不劳烦别人了,你与车夫同去,将马车卸下。”
待他走得远了,何燕常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那便去见罢。见过了便上路,也不必同赵灵说些甚麽。”
曹真见他支开赵灵,还想着要同他再说说沈梦之事,可听他这麽说,心里就凉了半截,想,原来他当真不愿见沈梦?是因了我苦苦哀求,所以看在我的面上,才勉为其难的来了一趟麽?
只是看何燕常脸上没甚麽神情,便也不敢再说甚麽,低着头,默然无语的引着何燕常慢慢走进庄里。
这庄子当初是住了人的,修得倒十分精致,颇有苏杭之风,他来时虽显空旷,却并不是荒屋,大约当真是如赵灵所说的一般罢。
曹真一直带着何燕常走去沈梦卧病不起的那一间,门前的童子正在看药书,见他来了,连忙躬身相迎。曹真示意他将门打开,小童子推开了门,他正要走进去,何燕常便说,“你不必进去了。”
曹真愣了一下,他原本还想看一下沈梦的脸色,探探沈梦的脉搏,可何燕常既然这样说了,他又不敢违抗,脸色便有些难看。他如今说甚麽何燕常都不信,只觉着沈梦无论怎样,都是假装罢了。
可他怕沈梦如今虚弱更甚,何燕常若是说了甚麽,这人一时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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