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接到卓凌的汇报,皱眉。
沈桐书这也吃得太少了,难道是历州的饭菜不合胃口?
他连夜召见御膳房的总管太监,让他们派人去历州开了一家酒楼,天天想着法子勾搭沈尚书过去吃饭。
沈尚书不太去,他吃得很少,偶尔自己在家煮粥。就着一锅清粥一个人坐在灯下,整夜整夜地伏案操劳。
卓凌就坐在屋顶上写观察记录,沈尚书忙一夜,他就写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沈尚书放下笔,无奈地说:“卓凌,下来。”
卓凌警惕地竖起耳朵一动不动。
沈尚书打开窗户:“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卓凌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跳下来,好奇地问:“沈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尚书说:“我猜的。”
卓凌垂头丧气地说:“哦。”
沈尚书说:“我打算睡一觉,你休息不休息?”
卓凌乖乖地说:“我睡屋顶上。”
沈尚书被这傻孩子逗得直乐:“你睡那张床上,两个时辰之后跟我去冠岳山。”
于是卓凌就从沈尚书的暗卫变成了明卫,跟着沈尚书东跑西颠。
历州仍然时不时有几场轻微的余震,沈尚书忙的,就是画出这条地震带,让百姓们尽量避开。
京城赈灾的粮款源源不断送过来,几处重建规划也做的有条不紊。
沈尚书站在山上看着丘陵上重建家园的百姓,心中终于宽慰了些许。
那个孩子,多少还是长大了些。
卓凌站在他身后,默默递上一包东西。
那是一包京城特产的肉沫烧饼,热乎的。
沈尚书没问卓凌这玩意儿从哪儿来的,接过来咬了一口。
层多酥脆,肉汁四溅。
是正方巷口那老头的味道。
那个唯我独尊的熊孩子,居然在被朝堂政务搅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真的抽空查到了他在京中任职时最喜欢吃的早点。
沈尚书心情有些复杂,看了看手里的烧饼,忽然一阵铺天盖地的反胃,他蹲在地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卓凌皱眉,默默拿过沈尚书手里的烧饼,递上一壶清水,说:“沈大人,我去给你换个韭菜馅的。”
沈尚书哭笑不得:“别去了我吃不下……”
他回头一看,那个呆呆的小侍卫已经拎着烧饼不见了。
沈尚书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心情有些复杂。
他最近……实在是吐得有些频繁了,到底是水土不服,还是……还是身体出了其他问题……
历州的长者担忧地把他扶起来:“沈先生,您没事吧。”
沈尚书摆摆手,低声说:“我们继续走吧。”
一刻钟之后,神出鬼没的卓凌从天而降,给沈尚书拿了两个烧饼。
茴香鸡蛋馅的和韭菜鸡蛋馅的。
沈尚书不好意思辜负小侍卫的辛苦,硬着头皮吃了半个。
卓凌的观察报告:“沈大人胃口很差,吃肉会吐,不吃韭菜,吃了半个茴香馅的烧饼,走在路上多看了两眼卖酸辣凤爪的摊子。属下买了半斤,可惜行程匆忙,沈大人还没来得及吃,味道不如出锅时好了。”
小皇帝在灯下看着这张小小的纸片。
沈桐书以前最喜欢吃肉沫火烧。据京城里的小贩们说,尚书府的下人每天都会买上两个烧饼一碟咸菜,然后去宫门口等着自家老爷散朝。
他把那个做烧饼的老头都弄到历州去了,沈桐书为什么会吃不下呢?
小皇帝轻轻敲着桌案,心中忽然一动。
沈桐书他……难道……难道又怀上了龙子???
小皇帝心中狂喜,大吼:“来人,朕要去历州,现在就走。等等,把太医院的御医给朕带上!!!”
沈尚书在历州折腾了月余,整日在历州地动后的废墟里艰难行走,画出了一张地动图。
天气渐热,沈尚书在满是灰尘的潮湿空气中更加觉得食欲不佳,越发连水都喝得少了。
卓凌有些忧愁,坐在屋顶上不知所措地看着远方。
沈尚书在屋里喊他:“卓凌,这天快要下雨了,你进来呆着。”
卓凌乖乖跳进屋子里,给沈尚书研墨。
一声惊雷从天而降,瓢泼大雨哗啦啦打在这片劫后余生的土地上。
沈尚书努力用右手握住笔,不屈不挠地一笔一划写着横竖撇捺。
他现在已经能把那一横写得很直很稳,虽然掌心依旧隐隐作痛,心中却多少有了几分安慰。
卓凌看着窗外,微微皱眉。
沈尚书问:“怎么了?”
卓凌说:“有人在哭。”
沈尚书眼神一凛,搁笔:“哪里?我们过去看看。”
卓凌撑着伞陪沈尚书循声而去。
三里之外,是一道在地动中裂开的山缝。
大雨冲得泥沙往下滑,几个村民站在裂缝边焦急地哭着。
沈尚书过去寻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附近几个孩子调皮,常常跑到这边的裂缝里玩。
没想到今日大雨,陡坡路滑,几个小孩子就被困在里面上不来了。
大雨倾盆,陡坡上的树枝石头哗啦啦往下滑。
上面的大人往下扔绳子,哭着吼着喊孩子的名字。
可下面的小孩像是吓坏了,只会哭,也不肯抓绳子。
沈尚书来到断崖边,扶着歪歪扭扭的枯枝就要下去。
卓凌拦住他:“沈大人,不可。”
沈尚书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在大雨中说:“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这些孩子会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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