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之后,我转过头看,也觉得我们的安排太过鲁莽,即使我成功举报,也未必会得到重视和慎重审理。
但我终究没有得到等待结果的机会。
我刚刚抵达鹿市飞机场的安检处,就被潜伏许久的公检法人员直接扣住了,这次与上次的劫持完全不同,我看到了鲜红的批准逮捕单,唯一庆幸的是我拒绝了郑东阳试图与我同行的打算,孤身前行。
有媒体记者拍下了我的照片,我不知道她会立刻发出,还是等进一步的审讯结果,但这无疑是一个并不好的信号。我意识到,我对鹿市的掌控力并不深厚,我像一个兢兢业业工作的机器,并没有完全地掌控这座城市的消息,我的同事、我的下属多少获悉了一些信号,但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异常,只有在我试图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暗中的人才表露出来。
他们跟我多久了,又调查我多久了呢?
我将打印好的文件夹递给了一个眼熟的工作人员,我说:“希望你能将它提交给组织。”
那位工作人员收了材料,看我的眼神里慢慢都是不信任,多说无益,我跟着一群人上了车,开始接受调查。
我从政十余年,来鹿市将近两年,没有收受过一分贿赂,没有干过一件违心的事,但我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清清白白、毫无污点。
我坐在简易的桌子后面,对面是三位省里来的调查员,居中的那位我还见过几次,他翻阅着手头的文件——我知道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但我自认为坦荡荡,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直到他问我:“鹿市镇江区花园路3号的别墅,是你名下的私人财产?”
我的大脑嗡地一下,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是我和张晨一直居住的别墅,张晨曾经拍过我的肩膀,对我说:“这房子给你了。”
我当时以名下不能有巨额遗产的理由拒绝了他,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房子的产权挪到了我下面。这不是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而是一份筹谋许久的毒药。
我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实话实说:“如果你们调查充分,应该知道张晨的名字,他是我的伴侣,这套房子,可能是他转移到了我的名下。”
“房屋产权转移需要你的个人证件,你是默认你的私人证件由他保管么?”
“我一贯贴身保管,他很容易拿到相关证件。”
“你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对,或许是他想给我一个惊喜,但惊喜变成了惊吓。”
中间的那位调查员与左侧年纪稍轻的调查员咬了一下耳朵,轻声交谈了几句,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这或许也是一种心理暗示,我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并不容易,因为张晨可能背叛我这个事实,让我难以遏制我的愤怒。
我必须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调查员还会问什么问题。
“请您睁开您的眼睛,继续配合调查,我查阅您的履历,发现您曾经在纪委任职,您应该对这类审判程序非常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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