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何必窒息在腐朽的破瓦烂瓦里?我们只要离了此地,便能做我们想做的事,干我们想干的事,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也没有人施加什么压力。”
“容,我一生被人摆布,我要做自己。你和我一起,此间的事完了以后,我们一起走。什么战争什么人伦,我们到那逍遥国度,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你和我,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见他说得慷慨激昂,鄢容一时怔住了,这云祥,果然变得不再是他认识的云祥。一个人痴话说得多了,是不是渐斩就觉得那些都是真的?做政客做得久了,最擅长的便是做梦,鄢容长叹一口气“你有家小的啊,不是说还要带父母去京城吗?”
云祥呆呆的怔了又怔,眼中那欢腾燃烧的火焰渐渐平熄下去,带着不甘“总之,我会想办法,总会解决的。”
“云祥,你醒醒吧,此地你离得了吗?身上的责任你抛却得下吗?到了那世外桃源,就没有纷争吗?呵,我人生不地熟,又不会说异国鸟语,到时候遇到问题别说抛下我,就是把我卖了,我也不知晓呢。世外桃源,云祥,我早不做这样的梦了。”
“哎,我明白,你心里始终无法释怀过去那些事。容弟,我放下谁也不会再放下你,我卖了自己也不会再卖了你。这些年我吃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回来带你走,容弟,再信我一次。好不好?”云祥握着他的手,真挚许下诺言,不由人不信,不由人不恍惚,不由人不去做那样美好的设想。
鄢容眼神中多了几分期许,他何曾不想脱离这境地?过去,他们不愿被外人干扰,被地窑里的沼气薰得晕死过去,如今,依然身陷困局,但是比起从前,那简直是太好太好了。
云祥不是不知道他遭遇过什么,他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从云祥袖手旁观时起,他们就不再是他们了。
怂恿人把那小旦沉塘,也颇费了许多钱财打发那个鳏夫。更糟糕的在后面,荣庆班的班主去告状,虽然在县里被按下了,到底越过一级被道里接收了下发重点查审,观察使正是那小旦恩客,不是寻常能打点的人物。
山雨骤冷,鄢容觉得自己每有大事总会摊上暴雨,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惹了官司被关起来的时候,云祥那些山盟海誓还在耳边回响,他还是信他会想办法救自己的。那老变态说,“你道那人寻常?非也,他是我干儿,你伤了我一个儿子就得赔我一个。鄢二少爷,人人都说你风姿秀丽,今日一见,非同凡响。只要你乖巧懂事,我一定像疼我干儿一样好好疼你…”
雨水打将下来,鄢容心更冷了,父亲被气得病倒,大哥四处托关系,银钞像打水漂一样有去无回。往事不堪回首,云祥却在这当口娶妻远走,离开这是非之地。鄢容半年后才归家,早已物是人非。当年几乎把他逼疯魔了的唯有一个念头,这些事,云祥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如今,哪怕他是故做不知,其实也已经不重要了。
鄢容垂目看向云祥握着自己的手指,惜福,现在的鄢容与那时的鄢容比,更懂得珍惜眼前人。
云祥不再说话,只默默看向鄢容,眼神深遂而又多情,蛊惑依然。
云祥的高贵云祥的谈吐云祥这样的不温不火,自己当初爱的就是他这吐气如丝从容不迫,恨的也是这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对视许久,云祥长叹一声,本以为那人外壳是死的,内里也一样死气沉沉,没想到对视间便看出鄢容内里竟然炙热依然,只是这炙热如今都给了别人。“容,我嫉妒。”云祥觉得那件事一定要加紧进行才成,不断了这人念想,他便总有退路。
鄢容也笑,这人恐怕是真的嫉妒,即便内心藏着一把火也能不温不火的徐徐散热,难得今天露出丝狠绝,看得越清楚,自己就真的越不会后悔。
“雨下大了,我们一会就回去吧。”云祥觉得还是先做事要紧。
“好。”鄢容应得乏累,身子也并不动弹。
云祥站起身向山下看去,指点着说哪里是他们刚出来的地方,哪里是陈会长的别墅,他家的麻将质地如何,还有怎样特殊的好处。忽然想起个细节,转头对鄢容说“谢谢你。”
“谢什么?”鄢容不解。
云祥笑说“你看到梅秀并没指破她身份。”
鄢容不语,云祥看他越加专注“你知道这局?”
“我不知道。只是这些年旁观下来,这行当中下过的局无非就是这些而已,表面上浓情蜜意,下面龌龊处无非是银钱利益。”
“是的,有什么是你看不透的呢?”云祥依然笑得云淡风清,散尽别人家财,于他又有何关系?
“别打趣我,只是这次你们要诓的是谁?你下的套里也有我一份是也不是?”
云祥叹气,“李署长当然是想算计你,我们的情谊怎会看你吃亏?不然我为什么和你一起爬山,又为什么不离你左右?算计的不过是孟绍然而已。”
“孟绍然这人空有侠义情怀,却没什么真本事,他好赌成性,牌技又不好,这些时日和他相处下来,见他挥金如土,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带这么银钱过来。说是置办货物,到底在烟花巷里消磨掉了,反正也不是做正经事,平白扔到窑子窝里不若拿出来兄弟们一起花花。”
鄢容抬脸看他,要笑不笑“那要谢谢你顾我周全了。你们若是合起伙来算计我,我可是躲不过的。”
云祥摇头“你呀,你呀,心病忒重。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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