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说我今天上课怎么样啊?”赵临问道。
崔卓一边和杨文良聊天,一边留意着赵临和骆青的对话。
“挺好的。”骆青像是怕赵临觉得自己敷衍,又赶紧补了句,“复习的内容也有些我之前没记牢的,临哥讲得也……嗯……就是那种你讲完我就立刻懂了的感觉。”
赵临听了这夸奖,反而觉得更困惑了。那就是自己讲课没有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赵临转而去问杨文良:“文良,你今天上完课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怎么样?”杨文良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嗯,就是你觉得老师们讲课好不好?”
“还好吧……”杨文良回答得很认真,“不过老师们讲的内容我都懂,所以我都在台下自己做试卷了。”
“啊……”赵临听到这个回答,总算有点头绪了。正打算把思绪理清,就听见杨文良跟崔卓说话:“老师,我过两天就不参加补习了。”
“为什么?”没等崔卓说话,赵临和骆青就急切地问了出来。
“我找了份暑假工。过两天就要去上岗了。”杨文良的声音没有起伏,也听不出情绪,赵临却有点难受,憋着一口气,连崔卓在和杨文良说些什么都听不清了。
第24章
学生宿舍在暑假里不开放,骆青可以直接回家,但杨文良家里离学校太远,只好住在镇上的亲戚家,赵临和崔卓也是送他们两个回去才察觉杨文良的窘境。
“还是不开心?”崔卓洗完澡出来,发现赵临面前的教案都还没翻页。
赵临坐在椅子上抬眼望他,什么都没说。崔卓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文良只是不来补课,不是不来上课。开学还是会来上课的啊。”
赵临摇了摇头,说:“就算开学来上课,那大学呢?他现在的家庭情况读得了大学吗?”
崔卓没想到赵临考虑了那么多,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说道:“现在读大学没那么难了。现在有绿色通道,可以申请国家贷款上学,到时候大学里还会有助学金那些。放心吧。”
赵临心情并没有变好,他沮丧地说:“那文良以后生活会很辛苦。”
崔卓弯腰屈膝,蹲在椅子旁边,握住赵临的手认真地说:“临临,我们只是个老师,只能做到无愧于这个职业,没办法为别人的人生负责。他的人生他自己会走,我们只是他们成长方向的一盏灯,或者是一个引路人,没办法把路都铺好,你懂吗?”
赵临似懂非懂,却也知道崔卓大概的意思。他想了一下,又低头看着崔卓小声说:“那你不会难过吗?”
崔卓说:“会觉得可惜,也会尽力去帮忙,但不会难过。”
“老师,你好残忍。”赵临嘴角下垂,声音低落。崔卓便蹲在他旁边,抬头亲他的嘴角,赵临的吻紧接着追了过去,像是怕崔卓的吻离开。
他的舌尖闯入口腔,就像一只偷喝水的小猫,在崔卓的齿间细细地舔,又扫过他的上颚,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发出腻人的口水声。蹲着的姿势并不好受,崔卓边亲吻着他边调整姿势,捧着他的脸慢慢地站起来,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亲得赵临直喘气,才将他松开,津液沿着他的唇角滑落,赵临把头抵在崔卓的胸口,抱着他不肯撒手。
恐怕是对我失望了。察觉到赵临的不安,崔卓叹了口气,伸出手一下一下慢慢地抚过他的背。
“哥,要是我们没有再遇见,你是不是也是让我走自己的人生,根本不会找我。”赵临闷闷地说。
崔卓没想到他想的是这事,在一起之后,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没有重逢会怎么样,他坚定地回答说:“你不一样。”
“我知道我以前也很不懂事,你之前也不喜欢我……”赵临又自顾自地说,“但是我现在已经成熟了,我很快就毕业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知道。”崔卓认真地说,“你和别人都不一样,一直都是。”
赵临收了衣服去洗澡之后,崔卓躺在床上认真思考赵临刚刚的问题。
他记得教临临的那一年,他一心想当个好老师,认为想要扮演好老师这个角色,就要走入学生的内心,和学生们成为朋友,但却没把握好作为老师和学生的距离。赵临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不仅是因为他的个性,他的坦率,更是因为他当时早就没把他当学生,而是当作自己的弟弟,或者是别的关系更亲密的人。
然而也正因为这样,崔卓后来被调到了寨顶镇中学教学。他刚到这儿来的时候是高一的班主任。
当时有个学生叫谢州,家庭情况非常复杂。单亲,父亲酗酒,只能去做搬砖的工人,打一些短工。他还有个读小学六年级的弟弟,生活压力非常大。
谢州没办法住宿,每天下午上完课就得回家做好饭给弟弟吃,平时也要早起把早餐和午餐都做好,让弟弟带去学校。
谢州从初中就一直在这个中学,老师们把他的情况告诉新来的崔卓,平时国家有什么助学金的政策,崔卓都会帮忙留意和争取给他。
他带着那一届学生一起上到高二,那一年香港的某个基金会找到学校,愿意为品学兼优的几个学生负担接下来的学费,甚至是考上大学之后的赞助费。谢州是受资助的学生之一,但受赠仪式的那一天,谢州缺席了。崔卓帮他跟基金会的负责人解释,仪式之后第一时间按照入学时填的地址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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