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非獍低头看了看自己至今还是俩粽子状的手,顿觉苦不堪言。话说要是让燕归人知道自己从愁落房间出来就为了洗个头,而且愁落暗尘还给自己梳头,感觉会被嘲笑的吧?
“先等你头发干了再说吧。”愁落暗尘看着他的表情无奈叹气。
当羽人非獍的头发干得差不多的时候,愁落暗尘便拿着羽人那几根白色发带:“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这样出去吧,大家不会怎样的!”
然而羽人非獍已经考虑清楚,既然已经在愁落暗尘面前失了眉角,索性就失到底好了。他可不想再加上燕归人见证,再说燕归人会不会扎头发还是个问题。
最终,羽人非獍还是让愁落暗尘给他扎了辫子。
愁落暗尘的动作很快,并且给他扎的极好,果然是很有经验的。虽然羽人非獍仍是相当不习惯,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也是没办法的事。
洗了头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了不少,羽人非獍出门的时候就有几个人上前跟他打招呼,说他气色很好看起来恢复的不错,识玲珑急匆匆的跑过来责问他去了哪里还不快回去换药。
回到房间遇上前来探望的燕归人,皱着眉打量他。
“刚才经过愁落暗尘的房间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呃……”羽人非獍一时想不到好借口。
幸亏识玲珑已经冲上去拉住燕归人的衣袖:“燕大哥在正好,帮我给羽人大哥换药吧。”
“哦,嗯。”
羽人非獍第一次在内心如此感谢识玲珑转移话题成功。
回头看一眼跟上来的愁落暗尘,他使劲挤着眼睛警告他:不许说出去!
愁落暗尘同样点头示意:明白!
这笔债以羽人非獍伤好后请愁落暗尘喝酒彻底偿还。
此刻在唯一愿舍,刚洗了头的羽人非獍忽然想起了那件事,不由笑了几声。
他仰头数了数日子,原来住在此地,转眼已是半个月的光阴。
羽人非獍任长发披散满肩,握着手上的白色发带。
来时是满月,今夜……该能看残月了。
青花瓷
愁落暗尘说,年幼时在幽燕征夫学习,母亲每个月会送腌菜给他,用的就是这种小坛子。
白底青花,市面上价格最为昂贵的青花瓷,也不过是鬼梁兵府一个随随便便的器物。倒是贾命公盘查时看见,竟不忍心毁坏,于是那坛子得以保留,可惜那些腌制好的菜,都被倒掉了。
“后来呢?”
“后来……就没人查了啊。”
愁落暗尘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去捡碎裂一地的瓷片。
“小心手。”羽人非獍正欲上前帮忙,忽然看见好友的一只手紧握着一枚瓷片,殷殷有血渗出。
“愁落暗尘!”
他急切的握住对方的手,阻拦那种疑似自伤的行动,而愁落暗尘显然有些失神,是因为打碎了母亲留下的器物而心怀愧疚么?
“我没事。”愁落暗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手,愣愣看着带血的瓷片掉在地上,他回头满怀歉意的看着羽人。
“我来吧。”羽人非獍推着他走出厨房,“你去休息。”
收拾完一地的碎瓷片,羽人非獍去看愁落暗尘,发现他正躺在床上,闭了眼,无声无息。
羽人当然知道,他显然没有睡着。
“麻烦你了。”愁落暗尘睁眼。
“你很在意?”羽人非獍问他。
愁落暗尘又闭上眼,开始讲述一些与此相关的过去。他被送进幽燕征夫的时候,母亲似乎是默许的。也是在很多年以后才明白,母亲脸上为何常年会有那种褪不去的倦怠与凄凉。
昔年鬼梁兵府繁盛之时,简直就像是春霖境界独霸一方的土皇帝。而母亲自从产下飞宇之后,就独居深宅,从不与鬼梁天下共享兵府的繁华。
他去幽燕征夫的时候,被勒令不许使用鬼梁家的身份。
母亲常唤他愁儿……愁儿,于是别人问他名姓的时候,他握紧手中的飞刀,冷冷抛出四字:
愁、落、暗、尘。
母亲送来的腌菜,是以那样名贵的瓷器盛放,第一次使得别人对他的身份起疑。
都觉得贫穷人家的孩子哪里会用这么好的坛子,而主人的闭口不答更引人猜想。
于是那坛腌菜被搜走盘查,是说怕夹带了什么对众人不利的东西,最后是空空的坛子被贾命公亲自送回。贾命公当着他的面对其他人说,以后愁落暗尘的东西,不必查了。
然而下一次腌菜送来的时候,愁落暗尘还是对来的人说,以后不要送了。可惜他的劝说显然没有什么效果,母亲的腌菜还是一如既往的送到。而且似乎是贾命公对府上的人保证了什么,母亲开始渐渐写一些短小的信笺捎给他。简短的言辞,大都是提醒他适时增减衣物,好好照顾自己此类。
“她很关心你。”羽人非獍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
“是。”愁落暗尘看了他一眼,大方承认。“但我却很害怕,隐隐觉得贾命公不会那么轻易就对我放心,他们也许在暗中盘查那些信笺。而母亲,并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羽人非獍沉默,他在脑海中勾勒好友当时的生存环境,处于鬼梁兵府与幽燕征夫的区间之内,被监视,被窥探,表面的光鲜与温情最终只是为了达成目的而进行的利用。真正关心他的人,并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只能看着事态发展而无能为力。年幼的愁落暗尘,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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