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奴才回来了。”
“进来吧。”
仆从推门而进,行礼道:“奴才一路缀着那陈传葛,一直到看着他上了官道才回来。其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知道了。你退下吧。”苏修明挥退仆从,想了想这件事,觉得暂时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便吹熄烛火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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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曾让陈传葛退还赃款?”董飞峻听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嗯。”苏修明看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才会问李德熙,陈传葛从京城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董飞峻试图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进行组合。
苏修明点头道:“我曾经跟你说,我不相信他有这个胆子。其实,不是指贪污这一事,而是指的退赃。他既然求了我,我又给他指了这条路,他如何会不这么做?据我所知,陈传葛回到稹峪之后,过了一天,才被监察司的人收押。在这一天的时间之内,他何以不尽快退出赃款?一天的时间,足够他做手脚了。”
“这样的事,”董飞峻压着声音道:“直接去问李德熙,他也会告诉你的。何以要牵出告发信一事来迫他?”这其中,还不只这么简单吧。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根本用不着隐瞒。
苏修明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好吧。其实我怀疑,陈传葛回京的事,早就被有心人利用了。我怀疑他一回到稹峪,行动就已经被人控制了起来,用以……针对我。”
董飞峻一时间有些微震。这个人的意思,是……
“陈传葛带着赃款,这种时候回京来找我,已经可以作为一个话柄了,再加之,被收押之后,赃款不知去向……”苏修明顿了顿,道:“你说,是不是绝好的借口?”
“你怀疑监察司在操纵这一切?”董飞峻道,“或者说,你怀疑是我?”
苏修明垂下眼眸道:“……我承认我试探过你很多次。不过,”他忽然抬起眼来,微笑道:“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要告诉你?”
董飞峻忽然觉得被这句模糊的话安抚了所有的情绪。回想起来,自认识到现在,此刻似乎已经是这个人讲自己的事情最多的一次。况且,他既然怀疑是父亲在操纵此事,一开始自然不会随便向自己表达这样的情绪。
不过,“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句话,认真玩味起来的话……是否表示,他现在,信任自己了呢?
心里微微的热起来。一时间不由得开始靠向对方的立场:“你怀疑那几根金条是被监察司的人藏起来了?”
苏修明道:“也说不准,所以我才要问问李德熙,希望可以得到一点线索。”
李德熙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他之前也因着告发信一事,下意识的离陈传葛甚远,害怕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所以到了此时,他也不能确定陈传葛回到稹峪的行动有没有被人控制。
不过,由于有了他的配合,陈传葛贪赃的证据很快便坐实了。从哪个环节出的问题,谁人经手,多少银钱,又是在哪个钱庄换的金条,这些事情,很快便水落石出,各人的口供,也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容丝毫抵赖。唯一未能查清的,依然是赃银,也就是那几根金条的去向。
查到这个地步,稹峪的部分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完结了。
一切证词证物整理下来,就可以准备回京了。董飞峻最初疑苏修明是否有保陈传葛之意,但是这人一直绝口不提。但同时,对监察司的怀疑,也绝口不再提起。
此刻两人正在居住的小院里整理证据,董飞峻看着苏修明一张证词一张证词细细的读,思绪却转向了其他的地方,这人难道当时说完这一番话以后,又后悔了?
说起来,这人从最初就表示的“避嫌”之意,原来并非是表示不想保陈传葛,而是表示为了避免把他自己牵进去。
来的路上曾经思考过父亲大费周章对付陈传葛的可能,发现可能性极小,于是也就并没在意了。可是此时重新想来,若是,要对付的人,是苏修明呢?
若是能够给这位定王世子栽上一个教唆或者是幕后主使者的罪名,虽说因为碍于定王府一系的势力,不可能造成什么太大的实际性的损伤,可是于声望上,却是大大的有损了。
再想起来,这个人回京接任的时候,不正是因为在军中的声望过高,所以才被迫只屈就于工政院的吗?
越想下去,就越心惊。
起初还想着会不会是苏修明多心了,细细一想,若是站在这人敌对的立场,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这样一想,也便不能怪那人如此小心,处处生疑了。
“这个,还是你拿着吧。”沉思中忽然被说话声打断,回过神来,见苏修明递过来一个用防水的油布包好了的布包。“东西都在里面,你拿着吧。”
董飞峻点点头,接过布包来。这人的一举一动,虽然看似不经意,但细想之下,却处处透着谨慎,这东西他自己若是拿着,出了什么差错,倒是更说不清了。
……但他似乎还愿意相信自己。董飞峻将还带着那人手指余温的布包放进包袱里,心内对这种认知感觉有些温暖。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回京?”
“明日吧。”来了有四五天了,再加上案子也几乎算是明朗了,没什么理由多作盘桓。董飞峻想了想道:“今日里有些晚了,明日一早动身,才赶得到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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