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
陈凡咬住他的唇瓣,像要吞噬对方那般。
夜色幽幽。
他比乐殊先醒来,两人就着沙发解决了问题。乐殊正趴在他胸膛上,小心翼翼地依附着他,而陈凡睁开眼先是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他的衬衫欲盖弥彰地遮住了乐殊的羞耻部位。
幸好包厢开着暖气,不至于冷。陈凡仔细地思考他和乐殊之间的关系,很久的后来他才恍然惊觉,他们这个叫先上床后恋爱。
真他妈顺应潮流。
陈凡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过是打了一炮,乐殊的身体又软得跟个女人似的。等安抚了心理障碍,陈凡低头轻瞧怀里的人,他只能看见乐殊毛茸茸的脑袋,他的手还贴着乐殊光裸的背。
他怎么会到这儿来?
陈凡眨了眨眼,一手搂着乐殊,另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大脑先是一团浆糊继而一片空白。他就那么静静躺着,等乐殊醒来。
乐殊醒了,他一声不吭撑着沙发背爬起身,然后躲到角落里穿上衣服。自始至终也没看陈凡一眼,陈凡屈起一条修长的肌肉匀称的腿,一手搭在膝盖上,静静地看他。
乐殊穿好衣服然后坐得远远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乐殊,”陈凡好笑似的打量他,“你想做什么?”
“我......对不起。”乐殊说。
“干嘛说这个?”
洗个澡吧,我脏。”
陈凡没来由的愤怒,从他说完这句话,或者说从他躲避他坐得远远的时候开始,甚或更早的时候,从他无缘无故消失的的那天起。
陈凡蓦然起身,不着寸缕大喇喇站在乐殊面前,乐殊两手搭在膝盖上,两条腿紧紧并拢,浑身紧张地直哆嗦。
当察觉到陈凡站到他面前时,乐殊狠狠地瑟缩了下。陈凡半跪在乐殊面前,仰头看他,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乐殊下意识蹭了蹭,然后远远躲开。
陈凡笑起来,他心念一动,悄声问:“一个人,很孤独吗?”
乐殊突然抬起眼皮与他对视,心底深处受到触动般,他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
陈凡低声回忆他从周叔那儿拿到的资料:“你是孤儿,五岁那年被范家捡回去给范勇冲喜,你哥哥范勇大你十岁,在机修厂做修理工,有时候也单做给别人修摩托赚钱。你爸爸在村子里出了名的变态,是个色老头子,他经常虐待养子,大家有目共睹,却没人站出来替你说话。”
“而一切都因为,你是精神病,脑子不好使。”陈凡的嗓音带着蛊惑般的温柔,还有难以察觉的温情,他再次问:“一个人,很孤独吗?你在想什么,乐殊?”
“我想要个朋友。”乐殊突然说,他起身走到沙发边捡起地上的衬衫和长裤,然后走回来,让陈凡坐到他原先的位置上,他替他穿上长裤,如同演练过许多次。
然后乐殊将衬衫给他套上,扣上纽扣。“我在爸爸身边呆了十年,”乐殊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搓,驱散他手上的寒气,“大概在你们看来那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折磨。”
“他打我,骂我,喝醉了酒全将酒疯撒在我身上。我怕他,还有哥哥,我害怕他们。但不是因为害怕这两个人,我想,得把他们剥离开。我只是害怕他们带给我的伤害,我怕疼。”
“我总是告诉自己,因为我是精神病,是值得恐惧和远离的对象,所以他们这样对我,或者说我融入不了他们,是正常的。我想一个人活着,像我这样的人,是值得践踏的,我有错,很多时候都是我的错,但我想不明白,究竟错在哪儿?”
“我的爸爸,他的确带给我许多疼痛,但是他将我养大了。我的哥哥,他总是打骂我,但他将我从爸爸那儿带了出来,他让我上学。”
“我真的以为我是精神病,没有朋友,家人并不需要我。我活着,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需要我,那我为什么存在这儿,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孤独。我只是......很多时候,想要一个人告诉我,他需要我,我想要个朋友......来证明......我存在着,因为我和这世界还有关联。”
“我只是......只是个......精神病罢了。”
陈凡久久无法言语,一股怆然在心中郁积,从他说自己是精神病,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他站在这儿,只是为了做陪衬的空气。
“那我算什么呢,乐殊,我呢?”陈凡问。
乐殊抬头与他对视,良久他笑起来,笑靥灿烂,一如集了这世间目所能及的繁华和绵长深远的缱绻,他说:“遇见你,何其有幸。”
人这一生,说起来既是漫长又是短暂,陈凡突然想,若说漫长,那迢迢千年从宇宙洪荒至今,较之冥灵大椿,也不过弹指一瞬;若说短暂,那数十载春秋从日月轮回,较之朝菌蟪蛄,简直长得令人发指。
陈凡想起小时候被哥哥关禁闭时看过的那些书,却没有一本能指导他,现在该做些什么。
他心跳如擂鼓,肾上腺素分泌加快,他没想到乐殊傻不愣登的,说起话来简直浪漫得不行。陈凡的第一个想法是,不能随便放他出去撩妹儿了。
少年耳后根一红,他讪笑两声,撇过脑袋,唇角的弧度和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我其实,只有你了,所以昨天的事......别讨厌我。”乐殊最后说,陈凡捧腹大笑,他就着半蹲在他面前的姿势,他的腿已经蹲得很酸了,但他还没想站起来。
陈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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