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瞬间便干了,金粉在日光中闪著光,尤迦律出门便听得他们欢笑,眼角却有些酸胀。
“他唤他…祈樾麽…”转身回房,心中似乎压了万斤的石块,沈重得呼吸不过来。
桃符上字迹清晰,“林暖和煦满春意,风清阳洒合君祈”。
林…祈麽,似乎是,十分般配…
☆、15春暖心凉情难系1
15春暖心凉情难系
家宴十分温馨,依然是围炉的小灶,却添了几个伶俐的丫头起舞作伴,脚踝上的银铃随著舞步发出清脆的响声,十分整齐,既是舞步亦是乐曲,十分新鲜。尤迦律向来通些音律,却与中原这边乐器不同,阿梵的乐器多为敲击,锺鼓为多,十分难有如此婉转又跳跃的韵律。
因著身份坐在了下位,遥望顾祁樾与主位的男子相谈甚欢,手中的酒盏不时与他碰撞,男子手臂更是亲密地搭在他肩上,似是一派仗义兄弟的模样。小火炉熏得人眼睛发热,满脸的通红,酿的米酒似乎颇为火辣,灼烧著下到脾胃,引起一阵刺痛。
直至宴会结束,祈樾没有看他一眼,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公子,咱不等了罢?顾大人大概是和林族长喝醉了呢。”格瓦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又剪了一次灯花,房间却始终没有亮堂起来。
尤迦律在等下细细地端详著那块莲花形的香玉,褐色的莲花,始终有些不合呢,“横竖睡不著,便等等吧,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耗著。”
格瓦哪里肯就让他这麽耗著,好说歹说把人哄上了床,却也是半靠坐著,抱著抱枕眼神都带了水雾,格瓦也只能在旁边的小圆凳上坐著,靠著墙打著盹。
“格瓦,祈樾许是厌倦我了罢。”忍著这麽久,还是缓缓吐出一句,手绞著被角,语中的颤动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自小一同长大的格瓦。
“怎麽会厌,顾大人只是醉了乏了,就去歇息了,明日便会来找哥哥赔罪的,哥哥先睡罢。”
“娘亲说男子薄情,说的都是满嘴哄人的话,最後都会厌倦的。”
“哥哥怎将自己也骂了去了,且好好歇著,这几日天气越发地冷,也不知是不是春寒到了,我听哥哥有几分咳喘,明日命人炖了杏仁来吧。”
“格瓦,抱我一下。”软糯的声音带了鼻音,让人不忍拒绝。
伸手将他拥入怀里,几月来更加消瘦的身子,揽在怀里居然能感受到几分嶙峋的骨架,“哥哥多吃点罢,整个人都瘦了,见了揪心。”
“也就只你挂心我罢了。”枕在他颈窝里,眼泪静静地落著,闻著他身上散发的自己房中的熏香味,哽咽得更深。
顾祈樾见得他房中灯还幽幽地亮著,心中几分惊喜,轻声进得门来,却见得两人拥作一团,如同冰水将全身浇得透彻,寒意顿起,红著眼转身而去。
如水的月光将庭院铺满银白,一片寂静,微弱的烛光从他门缝中泄出,房中是何景色,不忍去看,明明是高傲孤冷的自己,此刻心里却一阵阵地揪疼,也没有怒意,也不愿去质问,不自知地就转了身,哄骗著自己没有看见,但还是,心痛。
“许是,自小的夥伴,相拥一下,也无伤大雅罢。”但平日里格瓦待他,明明超出主仆,超出弟兄情谊,如此这般,一概不想知悉。
顾祈樾在外静坐了一夜,只看著他房间的烛光终於在天明前熄灭,心中说不出的烦闷,外衫被露水打湿了一层,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而来,却也遮盖不住内心慢慢散出的寒。
“王爷。”回到房中,便听得探子来报。
顾祈樾刚平整的眉头又皱了皱,“报。”
“皇後暗中已经召集了不下20万精兵,皆是经过训练,装备精良,似是国舅退位前在边关的一部分守兵也被拉拢了。”
“是麽,後宫有闹出什麽事麽?”
“太子依旧是流连烟花之地,薛常在年前晋了贵人。”
“她倒是升得挺快,华乐坊的嬷嬷教导有方。”薛家的子孙倒真是勾人。
又想起那小野猫,也不知他睡醒了没,心中虽然温怒著,却也是著实心疼,许是自己太冷落他了?
“徽王爷最近住进了华乐门,说是山上空气好,丫头们伺候得也尽心,还有青茫盟主恭敬著。”
“好,赏了那几个丫头,回去给我派人到阿梵去一趟,将公子乳娘接来。”
“是。”躬身应下,翻身出了窗户,消失在昏暗的晨曦中。
尤迦律睡到午间,思绪却更乱了,房内都是甜腻的味道,似是那香玉的气息,头昏昏沈沈,脑子里旋转著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格瓦…”张嘴才发现声音沙哑。
唤了许久不见人来应,起身下床,头晕得一切都像在旋转,脚下的地都像变得高低不平,啧,到底是怎麽了?
“公子,你怎麽下床了!快回去躺著。”格瓦回来一见他扶著桌子站得极吃力,头一下下地沈下再抬起。
“我怎麽了?好渴。”喉头有些血腥的甜腻味道。
“公子昨晚突然发烧,一直说著些胡话,一晚都没有安宁。”
原是病了,由他扶著回到床上靠坐著,“顾大人有来过麽?”
“这……今早我去寻顾大人,他已经到了林族长房中为他治疗了,今晚大概能过来。我熬了粥,公子用些粥再睡。”
呆呆地张口吞下,眼神都聚焦不了,迷迷糊糊脑子里像一团空白,却也不觉得有什麽不舒服,只是想不了事情,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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