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做法会让他伤心,却还是做了。连面对他的目光的勇气都没有,满心都是背叛他一般的愧疚感。
他不想要顾若为把重心转移到演戏上,却又没法说出「难道不能为了我放弃吗」这样的话,只好用了最愚蠢的办法。
就算这样等着,沈念也不知道万一顾若为回来的话,要怎么面对他才好。他不擅长道歉或者示弱,连解释和表白都没有做过。
要怎么解释呢,他根本就说不出那种「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之类的蠢话。
沈念来回踱着步子,盘算着过一会儿顾若为回来要说什么。他有他的骄傲,但顾若为也需要一个解释。
那「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唱歌」的话,不知道算不算一个好的理由呢。
沈念只是这样想着,就脸红既而恼羞成怒,「干什么我要对那种傻瓜解释啊,真是的。」
但是为了让他安心,还是说出来吧。他……应该会开心吧,沈念这么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沈念刚下定决心,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立刻就接了起来,「喂喂?」
「是沈念沈先生吗?请问,您是顾若为先生的亲属吗?」甜美的女声。
沈念立刻觉得背后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嗯,我是。您是?」
「这里是医院,顾若为先生刚刚出了车祸,您可以马上过来吗?」
沈念顿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既而似乎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这个……混蛋。
第九章
顾若为觉得这似乎是梦境,又好像比梦境要来得更真实些。
再熟悉不过的他和沈念一起住着的公寓,再熟悉不过的他的房间,陈设却是完全不同的。除了很多很多他并没有见过的乐器和设备之外,到处都是很小的便条,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顾若为随便撕下一张来看,上面写的是「星期三录音室晚上八点」,看来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安排吧。然而关上房门的时候,后面是张a4纸,那里大大的用马克笔写着,「我叫顾若为,我今年三十二岁,是个音乐人。」
顾若为觉得有些好笑,这是用来激励自己,还是干什么呢?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己的身份吗?
他在床边坐下,床头摆了个相框,里面是他和沈念的合影,更年轻一些的时候。那上面也有便条贴,箭头直指沈念,上面写着,「沈念,喜欢的人。」
顾若为突然就觉得头隐隐作痛起来。
该死的。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他跟沈念合住的地方,这是他自己的公寓;他根本就不是因为车祸才失忆,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缓慢地,每天失去一部分自己的人生。
这是被封锁在内心深处的,他真实的记忆。
顾若为意识到自己经常忘记带钥匙的行为并不是简单的「健忘」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去年冬天的事了。
他的记性变得越来越差,甚至连上一刻还在考虑的事情也会想不起来。他也去医院看了医生,但是得到的回答也只是:「应该精神压力太大了,单纯的药物治疗没有用,请放松心情试试看。」
顾若为当时就差点掀翻了医生的办公桌,有什么人会在「明天起来或许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的状况下还能放松得起来呢?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开始正常的工作,手边就算堆积了无数的事也只能在那里积灰而已。写歌的时候常常是有了上句就没了下句,只是端起咖啡杯来的功夫刚才的乐感就完全一扫而空。
顾若为本来就个性内敛不善交际,又早早就失去了双亲,到了这样的时候,简直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诉该怎么办才好。
啊,那个孩子的话……顾若为苦笑了一下,那个孩子的话是不行的。
沈念十五岁的时候就跟他开始学弹吉他和填词谱曲,二十岁的时候就跟他组成了l正式出道。宛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十二年了。
哪怕放在十二年前,沈念都并不是个柔顺懂事的孩子,等到l成立,事业心就越发重,不再乐意顾若为干扰他的创作。但那时他尚不成熟,虽然不满意顾若为指手画脚,也只好隐忍着一言不发。
这几年沈念各方面的素质都越来越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僵。
坦白说,既然沈念自己就已经完全可以胜任词曲和主唱的工作,那么顾若为的存在也就越来越尴尬。
更何况,他现在生病了,简直就是连最后那么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消失了。
因为越来越不稳定的现状,顾若为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差。最近一次的身体检查显示他的脑部有肿块压迫神经造成记忆紊乱,却无法判断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任由其发展的话也许很快就会变成无法自理的傻瓜,但是由于肿块的位置,手术本身就要承担极其大的风险,也许还没等缝上脑袋就会死。
这样无论如何也想要再拖延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
「你……脸色不好。」
顾若为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化妆镜。沈念坐在他身边,从镜子里看着他,口气有些冷漠地继续下去:「你是不是……还在喝酒?」
因为想要逃避现实,顾若为开始酗酒,前不久的时候因为无缘无故取消行程被怒火冲天的沈念找上门来,看到了醉成一摊烂泥的自己。
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就走开的沈念,带着半点都不留恋的鄙夷表情。
回想着这样事情的顾若为不禁笑了起来,也许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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