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隐也吃了一惊:“寒生?”
段寒生若有所思:“这倒奇了,你没有引路蜂指路,又是如何下山的?”
秦隐喘了口粗气,回道:“张凉要追杀我,我慌不择路逃入林中,跑着跑着,就遇见你了。”
段寒生摸了摸下巴,将玉扇压在他肩头。
“既然你已下山,再回去张凉必不会放过你,不如我们一道去虞清门投奔钟清墨,还能有个照应。”
秦老爷子以前是文晟的得力部下,也是看着钟清墨长大的,有了这层关系,见面时说不准能打打感情牌。
说不定,还不会太尴尬。
段寒生觉得这主意甚好,勾起他的肩膀就走。
秦隐没什么主见,被他带着一路向前,离天岐山越发远了。
两人去驿站买了两匹马,紧赶慢赶三四日,终于在肚子饿扁之前抵达安喜镇。
安喜镇后面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便是那虞清门的所在之处。
行至晌午,艳阳高照。
段寒生就近寻了家茶铺歇脚,又给马儿喂了口清水。
小二上了盆酱牛肉一碗豆腐花一碗米饭和一些小菜,秦隐饿极了,捧着米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段寒生夹了片酱牛肉放入口中,发现肉质不错,就是烧得有些老了,他又把豆腐花中的香菜挑出来放桌上,再一勺一勺地挖了吃。
秦隐看着满桌的香菜,瞪“你还挑食啊?”
“挑食怎么了?”段寒生气定神闲:“吃饭睡觉乃人生两大快事,不能吃的心情舒畅,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吃过这顿饭了呢?”
秦隐挠了挠脑袋:“那你为何不直接让小二别放豆腐脑,还能省下挑菜这道步骤。”
段寒生不肯承认是自己忘记说了,便胡诌道:“当然是我享受挑菜的乐趣。”
“原来如此。”
秦隐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许是那表情太无辜,段寒生油然滋生一股罪恶感,于是不再说下去,低头默默喝了两口豆腐花。
茶铺生意不错,掌柜却郁郁寡欢。
等秦隐填饱肚子,抱起兔子,扬声问道:“请问有生的胡萝卜和青菜吗?”
小二正在给另一桌端茶送水,掌柜的托着腮当没听到。
待段寒生咽下最后一粒米饭,小二才招呼完别的客人,歉意地拿来青菜和胡萝卜。
“唉,客观实在对不住,今儿是欢宜院头牌牡丹姑娘出嫁的日子,我们掌柜的对牡丹姑娘思慕已久,如今思慕化为泡影,难免失魂落魄。”
段寒生粗略打量了那掌柜的一番,肥头大耳,臃肿不堪,走路时脸部的赘肉还跟着节拍抖了一抖。
他仰身靠至椅背上,晃了晃折扇,忍不住调侃道:“你家掌柜倒是生性fēng_liú。”
小二还想说什么,一阵阵敲锣打鼓声,从街面另一头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呜呜呜,我的小牡丹!”
那掌柜伴随着唢呐声,突如其来爆发出的雄厚的痛哭,震得几位客人们浑身一震,纷纷匆忙结账走人。
小二捂住耳朵:“您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可不就是牡丹姑娘的迎亲队来了么!”
段寒生好奇地问:“这牡丹姑娘既然是头牌,所嫁之人必然不同寻常吧?”
“唉。”小二摇头惋惜:“那人是赵家庄庄主,确实家财万贯,门庭赫奕,可也是个糟老头子,早已步入知天命的年纪,牡丹姑娘才刚刚二十出头,你说如何让掌柜的不痛心疾首?”
“赵家庄?”
段寒生觉得耳熟。
小二不屑:“不就是那第一大派虞清门下的钱庄吗?仗着有虞清门撑腰,耀武扬威的。”
段寒生忍笑回道:“恕在下直言,赵家庄庄主至少财力雄厚,你那掌柜,除了年纪稍稍胜出,其他无半点优势,你还是劝他还是踏踏实实地做生意,别再白日做梦了。”
掌柜的原本处在自己世界,谁知一听段寒生的话,像被踩到了痛处,顿时拖着肿胀的身躯,怒气横生地赶他们离开。
“走走走!我们这不欢迎你们!”
两人被赶到了外面,马儿喝了水精神还算充沛,发出一声长鸣。
“你为何要激怒那掌柜的?”
秦隐惋惜地看着木桌上还未啃完的一点胡萝卜。
段寒生懒洋洋道:“你身上可还有银两?”
秦隐摸摸口袋,摇了摇头。
他的银子在前几日买马和住宿上花费殆尽了。
段寒生摊手:“我也没有。”
秦隐垮下脸:“难道我们刚才吃的其实是顿霸王餐?”
“嗯哼。”段寒生牵着马儿往前走,悠悠道:“别傻站着了,待会儿等那掌柜的反应过来,指不定会把你那只肥小兔抢过去抵债。”
秦隐面色一白,也不敢往回看了,慌慌张张催促道:“我,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第四章
街头人流攒动,热闹的很。
段寒生坐在马上比人走得还要慢上几分。
迎亲队伍排成一条长龙,新娘子的花轿和他擦肩而过。
此时刮起一阵秋风,吹起轿帘,轿中女子正巧抬手掀去了红盖头。
手指修长洁白,美如柔荑,没有一丝瑕疵。
紧接着,段寒生又瞧见了她的面孔。
峨眉青黛,明眸流盼,她身着大喜红裳,笔直地坐着,神情淡淡,看不出是喜是悲。
长相的确称得上空灵绝美,难怪茶铺掌柜对她念念不忘。
只是她的表情有点过于平静了,乍一眼望去,让人心中透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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