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生抹了把嘴角殷血,忍着疼痛,假笑附和道:“师傅说的有理。”
老者没被落面子,也知这小子至少对他表面敬畏,心中自得,摆了摆手:“回去疗伤吧。”
段寒生转身,似笑非笑的表情蓦地消失了。
这老家伙——
老者突然想起什么,在他后头扬声道:“疗完伤,速速去主宫拜见宫主大人。”
张无痕每隔一个月都会传他前去主宫,明面关心照顾,实际生怕他有异心,对自己不利,行动去处粗细皆一一盘问过去,前前后后大约几个时辰,着实难受。
段寒生一日之内要应付两只老狐狸,心情自然不会好,他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深吸一口气,朝主宫走去。
天岐山中大约有三十多余大大小小的宫殿,主宫处于中央,也是最豪华的位置。
宫主张无痕坐于高位,左拥右抱,见段寒生过来,眼神才清明些许。
这些年天岐宫淡出武林,不像曾经那么臭名昭著,正派日日聚集侠士前来攻打,张无痕没了外患,专心整治内忧,一身武功退步得厉害。
内忧便是段寒生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前宫主死时张无痕作为天岐宫右护法,以段寒生太小为由,当了一段时间的代理宫主。
这位子本该在段寒生十八岁生辰归还,可惜秦老爷子一死,宫中无人敢提起此事。
至于秦老爷子怎么死的,更是无人得知。
“寒生啊。”
张无痕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曾经被众人拥护看好的前宫主之子,如今成了一事无成的草包,只能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度日,而自己孩儿,锦衣玉食,将来登上宫主之位,统领宫中几千人,要说心中无半分优越,那是假的。
“宫主大人。”
段寒生对张无痕的心思了如指掌,挺直腰板让他瞅着,时不时露出一抹落寞沮丧愤恨之情,随后恰当好处地收了回来。
张无痕见此情景委实舒心。
朝周围挥了挥手,舞姬们会意,垂头退下,他转了转眼珠,似不经意问:“寒生近日散阴功法练得如何了?”
段寒生就等着这一问,他精神一振,恭敬道:“已经五层了。”
“恩?不对。”
张无痕皱眉,探究地看着他:“为何徐长老方才禀明,你才练至四层?”
徐长老便是他那白胡子师傅。
段寒生茫然道:“可我今早刚和师傅说过……他还……”
张无痕目光一凛,跟着道:“他还说什么?”
段寒生似乎想到什么,立即捂住了嘴,摇了摇头。
第二章
“他还不让你老实告诉本宫,是也不是?”
段寒生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身形剧颤,神情作恐慌状。
张无痕擅嫉,最怕别人动歪心思,此时已弓起身子,目光如炬,嘴角微抽,气极反笑:“看来徐长老的心思过于活络了。”
段寒生低头不语。
张无痕又自顾自道:“徐长老自作聪明,却没想到护了……”
这么个蠢东西,扶不起的刘阿斗。
段寒生老实听话,暂且可以放心,倒是徐长老存了异念,不能留。
既已得出结论,他居高临下望着殿前青年,随意叮嘱一番作为结尾:“习武之人需日日勤勉,不得贪闲,你可谨记?”
段寒生抬头,敏锐捕捉到张无痕眼中一闪而过的淡淡杀意,便知徐老头今后日子再不会好过,不禁勾出一抹笑颜。
“寒生谨记宫主教诲。”
没过多久,天岐宫便流传出徐长老心存歹意,欲刺杀宫主张无痕的消息。
隔天,徐长老的头颅悬挂于宫门之上示众,宫中掀起轩然大波。
几位年迈的元老人心惶惶,自从这张无痕坐上代理掌门之位,性格越发暴戾多疑,杀起自己人来绝不手软,就连跟了他十几年的刘长老,竟也是说杀就杀没有半分犹豫。
水亭院。
段寒生躺在摇椅上晃着扇子。
脑海里尽是今日一早院中得知的消息。
那天他给徐长老眼药,确实看见了张无痕眼中的杀意。
但徐长老在天岐宫地位不一般,即使编排几下,应该顶多让他在宫中日子难过才是,照理绝不会轻易把他铲除。
张无痕敢这么做,说明他不再顾忌宫内各个长老的想法,开始任着性子杀死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了。
正在心烦意乱时,院中小童敲门进来。
他见到段寒生也没什么恭敬之意,语气神态很是冷淡。
“段公子,宫主大人要求见您。”
段寒生一个鲤鱼打挺从摇椅上坐起,细数时间,今日刚好到一个月时限,也就是张无痕例行问罪的日子。
他头痛得很,心知不会有什么好事,却也没法,只得淡淡回道:“马上就来。”
段寒生披上外褂,打开门,朝主宫而去。
因琢磨不透张无痕的意图,故渐行渐慢,短短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柱香。
“快些吧。”小童见状不禁露出轻蔑之色,瓮声瓮气道:“你要是再走慢点,太阳都得下山了。”
段寒生微嘲:“宫主大人刚被人背叛,他老人家正值气头上,我是前任宫主之子,宫主大人自然不会轻易罚我,你就不一样了,你只是个不足轻重的小童,是死是活一句话罢了。”
小童闻言,想起张无痕那残忍阴郁的脸,恶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多言多语了。
段寒生知道他是害怕了,便懒得搭理,熟门熟路地走进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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