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何其相似,邝照心里五味杂陈,带有几分忧郁地又看了看王溥家杂草丛生的墙头。 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推门而入。
几个起落后,裴东来便见到了昔日王溥家的正堂。
一个御医的住所,没有达官显贵的气派门脸和天朝流行的华丽装饰,破损的药柜书架歪倒一地,其中存着的草药几乎都已化作青灰。满屋尽是腐败糜烂的气味。
邝照在他之后赶上来,眼见一室凋零,神情也不觉凝重起来。
“王溥老宅已荒废多年,先前也派人来查过,并没发现异状,他们一行人应该没有藏于此处。” 裴东来从地上拾起一卷医术,拿在手里翻看几下,复又合上。
“现在各处城门防守慎密,神都已近乎封城,他们绝对没有逃出城去,却也在城里寻不到踪影,究竟是躲去了哪里?”裴东来沉声说道,“他对我师父不断提及往事,可见对师门感情极深。又是自己独自一人带了一群痴傻的药人,被大理寺追踪的这么紧,处境该是极难的,这么艰苦的时刻,会不会觉得只有靠近了熟悉的地方才能得到安宁?”
邝照点点头,“确有这个可能,既然这样我便安排人手下去,加强这一带的搜查,若有任何异动立即汇报。” 他接着说道,“册封大典举办在即,神都的城门也不可能永远关着,若是不能尽快找到贼人实在后患无穷。我们不能只是守株待兔,还应该想出办法主动出击,方能寻到活路啊。”
裴东来边与他说着话,边在七零八落的大堂里不住踱步。
房间西墙处,沿墙摆了一排柜子。此时其它位置的家具几乎都是东倒西歪,唯有这一排的柜子,虽然破烂,倒依然码放整齐。裴东来观察力高于常人,进屋后便四处巡视,看到这一处时只觉得十分奇怪,在邝照说话的过程里,便走了过去,来到跟前又细细查看。 他伸手去推了推,才发现老旧的木头柜子竟然轻易不能推动,原来是在造的时候便和房梁立柱凿在了一起,难怪可以多年不倒。
裴东来似乎是对那雕着粗糙花纹,卖相平淡无奇的书架十分有兴趣,发现其中奥妙后仍不愿离开,反而是伸手,在那柜子上各处翻找,不停按压。
邝照发现他的不同,急忙追几步上来,紧张问道,“你是怀疑……有暗道?”
裴东来点头,“开始确实怀疑,”他以手去敲那面墙壁,“但你听,敲打后声音沉闷,不像是有挖空,而且这一排架子沉重,若是作为机关大门,每次开关必然留下痕迹,但这边的地上除了我俩的脚印外,也不再有其他新的痕迹了。”
各处征兆确实如他所说那样,并无异常。
裴东来却还倚着架子而立,眼神仍然不离那里。
邝照觉得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已经逐渐长成一只豹子,他寂静地行走,凭靠嗅觉一点点接近心中的猎物,倘若时机一闪而现,便会如利箭一般直扑过去,咬个血肉淋漓。 “邝叔叔,我有些不懂。”
邝照忽然如从梦中醒来,打了个激灵,凝起心神温和说道,“什么不懂?”
“你们都对这人带有恻隐之心,即便是我师父……难道说过去的往事,当真那么重要?”他转回身来,认真地望住邝照。
邝照黯然,“从前的事……自然都过去了,但他也确实在过去吃了苦头,如今做出这一些事来,是有苦衷。大概偶尔想起,心里总会带点怜悯吧。”
裴东来继续问道,“他在从前吃了苦头,你们也并非尝到甜头,为什么我只见到你们在怜悯,不见他对你们的体谅?他将我师父伤的奄奄一息时,是否也像你们一样,心里还念着旧情?” 邝照一阵沉默。
“你们生性善良,可以因为朋友受苦而容忍同样的苦楚,但倘若有一天,就如高俊那样,被受苦的朋友杀掉了最心爱之人,却又该如何呢?”
高俊知道裴东来同邝照一起去了王溥老宅,整个晚上都显得十分焦虑,不住地在庭院里打晃,向大门外张望。 马蹄声终于传来,裴东来踏着月色牵马走进院来。
高俊赶忙迎上来,看着裴东来认认真真地栓马缰绳。
“你刚才在我们老宅,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裴东来目不转睛,只忙碌眼前的事,简单答道,“没有。”
高俊不死心,接着问道,“真的每处都查过了?没有遗漏什么细节或者任何蛛丝马迹?” 裴东来干脆将手里的活儿放下,侧过头对着他。
“你是不是怀疑什么,或者心里有猜测?”
高俊面色尴尬一下,不住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裴东来两眼凝神注视他道,“如果心里藏了事也不愿说,我是真的会生你气。” 高俊咬着下嘴唇,脸上一阵发烫,幸好还可借夜色掩藏不被看出端倪。他心里一阵争斗,几乎就要对裴东来说出心中所想,但话一直涌到了嘴边,却再也没能继续脱口而出,反而是又慢慢地咽了回去。
“什么都找不到……这样不好。现在对方也被逼的无法动作,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躲起来,便可害你。”
裴东来脱去鞋袜,吹熄油灯,躺下在尉迟真金身旁,“早知你会担心,我便不多说了。师父无需为此事烦心,现在贼人不敢妄动,至少不会再随意作案,册封大典的话,加紧人手勘查着,也不应该会有闪失。他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总有露出马脚的那天。”
尉迟真金慢慢地说,“你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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