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地处彘市郊区,一面山脊都是张家的,自从这几年暗杀事件增多之后,就只有限定的十几辆车能上到张公馆,其余的都要由内部车去山脚下接。
尹新月显然对这种折腾的模式深感不满。而日山话不多,年轻男孩在趾高气昂的跋扈千金面前更没什么话题,以至于尹新月一开始甚至将他当作了下人,车向着山上进发。
“启山哥哥现在的夫人,是叫什么劳什子张日山吧?”
“……曰,避讳歧义,除了佛爷之外都称‘曰山’。”
“切,屁毛病真多!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尹新月听着膈应。她自幼喜欢张启山,碍于父亲威压才打算嫁给彭三鞭,没想到那厮一命呜呼,她的心思自然活络起来,玉臂往车窗上一支,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拍了拍驾驶座的车靠垫,整个儿上身贴了过去。“说起来,你们夫人原先沦落过东南亚的性奴市场吧?”她问得天真无邪,就好像问问圣诞节打折的名品包还能值多少价,一双杏核眼大大的睁着,闪烁的光泽无辜又动人。
日山却惊得猛一脚踩住了刹车。
他脑中轰鸣,不晓得这段秘辛如何会被尹新月知晓。吵杂的卖场,幽暗的木屋,铁链脚铐,肌肉松弛剂,还有被迫塞入后庭作为调教的各种器具……强迫的吞吐练习,引颈练习呻吟,就为了能够卖个好价钱。他的心脏突突直跳,双手死死把住方向盘,头颅低垂,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失控与脆弱被尹新月收入眼内。那是他人生中最不愿回忆的日子。屈辱、恐惧、改变得让他甚至都要忘记自己究竟是谁……直到日山听到了大声拍击座椅靠背的声音。
“你作死啊!好好的踩什么刹车!!”是尹新月婢女的怒斥。
副驾驶座上的那个更不客气,居然伸手要去薅他的头发,日山却也不是弱的,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接住听奴挥舞的手腕,向内一拗,就听到听奴一声惨号。
“尹小姐,在下就是张曰山。还望你我能相互尊重。”
季白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卷宗,彘市的面积比霖市大上一倍有余,未被侦破的悬案更是能放满一个屋子。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经不住扬声问:“这么多宗坤泽拐卖案件,就没有人出来管管么?!”
还是之前不接受他递烟的小任脾气好,起身凑到他身边:“季队,其实在我们彘市,或许有时候被拐卖了才更好。”
季白的剑眉皱紧。
“虽说现在开放了,可这坤泽在家里的地位还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约定俗成的乾元可以标记多个坤泽,坤泽无法有正常的工作与平等的生活都是问题。上头不管,好些个坤泽也就只能自己寻出路。”
“那就这个这么不靠谱的出路?卖到东南亚去等着让人蓄奴用么?!”
小任被他冲得吓了一跳,咕咚咽了口吐沫。老旧办公室的窗户开着道缝儿,徐徐微风吹拂进来,秋风夹着几许说不清的感伤与言不出的苦闷。
季白长吐一口气,摆摆手:“是我态度不好,你多担待。”
组里的人都知道季白的爷爷三个月前才被人毒死在家中,他借调来彘市就是存了调查此案的心,却被“发配”到这文职科,看他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夹带了三分的怜悯,又有谁真会和家中有白事的人计较?季白顿觉心中更加膈应,撑身站起借故说要去洗手间。
带着污渍的镜子前,季警官用力将凉水泼上脸颊。
其实他和爷爷并不算太亲近,他是二十出头才找回了自己的亲人,双方间感情好归好,但早已经多了客套、少了亲密,他对他们来说虽然是失散已久的亲人,但更像是远行归家的旅客。他们体恤温暖无不尽心的试图“弥补”什么,却从不真正关心他想要的。他甚至因为继承公司还是继续留在警局的问题,与生父产生过激烈的争执。
但真正让他离席的不是因为爷爷,亦不是因为同事们的态度,而是“蓄奴”二字。这两个字居然让他……年轻的刑警恨地一拳头捶向了墙壁,拳轮处锥心的疼痛终于让他的下体软了下去,他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贱到仅是说出这样辞藻都会勃起的程度。
该死的,季白,你就这么欠虐么?!
可饶是季白再“欠虐”,也没有想到彘市警察局会真的将o保护科连他在内总共三位坤泽拿出去当“陪酒”的材料。
灯红酒绿的声色场所、觥筹交错间的坤泽交易。小任已经司空见惯,他甚至耸了耸肩,借着酒劲儿一把勾住了季白的肩膀:“别哭丧着一张脸了,咱们这个o保护科可不是你想得追踪坤泽失踪案件的重案组,充其量也就是个接纳o们申诉离婚、或请求保护的文职。吃着皇粮受着清闲,总得付出点儿代价?不过就是陪上头的领导们喝几杯,顶大天被搂个肩膀灌点酒。总比没选择的嫁给那些个不把你当人看的乾元强吧?”
季白盯着面前的杯盘狼藉,看着面前男女的放浪形骸,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攥紧。警察本来是极体面的工作,上头除了纪检委,很难再拎出什么人来直接压制。但这一桌子的市长、政协和不知名的“老板”,让人实难想到什么正当的“工作需要”。他不是不知道彘市有黑幕,却没有想到已经烂成这副德行,正要发作,却被身侧的小任一把摁住了手背,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季白狠狠咽下喉中红酒,他知道今天这场饭局也有领导打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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