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与柳晋有几分相似,不过长得要正气许多,不似柳晋般女相;唇上留了修剪得极工整的短须,嘴角挂着的浅笑倒是与柳晋如出一辙:“伍大人是梁相公的门生,他的酒宴,若是忠之在京师却不去,恐被小人疑威远军与梁相公离心,借机作梗,便为不美;不过京师中也没几人见过忠之,便是让人顶替一回,应也无妨;伍大人一向恶武人粗鲁,也无兴趣与军中人结交,这一场酒宴不过是去表个态而已。忠之的老师山石道人难得下山一次,忠之想去拜访他老人家,也是一片孝心,不若成全了他罢。”
柳晋道:“大哥既然如此说了,那便让我府中下人暂且顶替这位游击将军几日吧。忠之,你这一去来回须得几日?”
胡子大汉道:“最多不过三五日罢,家师下到俗世一向是不待久的,若去晚了我生怕错过了。”
柳晋点头道:“这期间京中一切应酬,便先由四喜替你,切记早些归来。”
胡子大汉点头道:“我理会得,这便去了。”说完冲几人一拱手,也向四喜一抱拳,转身甩开大步去了。
四喜不知不觉就担上一份冒名顶替的工作,其余几人也全然没来问他肯不肯;那柳晋只冲大哥柳颜笑道:“弟现在一介商人,官员们的酒宴,上不得席面,明日的酒宴,便劳大哥带着这位‘游击将军’去赴了。”柳颜笑回道:“这是应当的。”兄弟俩看起来极为和气。
柳晋又唤四喜站上前来,对他道:“那位与你相似的武将乃威远军第一营总指挥使游击将军柳定国,是我的堂兄,因事离京几日,这几日你且代替他出席下京中的大小应酬;一切要紧事务,卫先生会说与你知,事毕后,必有重赏。”
四喜点头应了,卫夫道:“如此,便让他这几日先住到东院忠之兄房内罢。”
四喜心情略微有点复杂,出了大堂随卫夫去了东院客房,进了装饰颇为讲究的一间屋子,卫夫招来婢女给四喜梳理了头发,以紫金玉冠束了,又拿柳定国的铠甲给他穿上。收拾停当后,卫夫上下打量四喜,不断啧啧有声,眼中也颇意外,连连道:“真是佛靠金装,这一穿起来,倒真是个英武将军的模样。”
四喜身型与那柳定国相似,这身铠甲穿来极合身;眉目又比柳定国端正英挺得多,又兼之常习拳脚功夫,下盘稳健,走动间龙行虎步,换上了他的行头,倒是比他更似个大将军。
卫夫赞叹了半天,拉了四喜出东院穿堂过室又去了那大堂。
柳晋与柳颜两兄弟还坐在堂中,边品茶边极为和谐地闲谈,气氛看去极融洽,只偶尔试探交锋时有火花闪过。
卫夫笑眯眯的进了门去,笑道:“两位公子且看。”
柳晋一转头,就看见一位威风凛凛的武将跟在卫夫后面迈了进来,这人头顶紫金玉冠,身披猩红色大麾,擐唐猊铠甲,腰系虎头蛮宝带,浓眉虎目,颔下一圈虎须,顾盼间不怒自威。
柳晋心脏似乎骤停了一瞬,半响才从这武将英武的五官中看出了四喜那个下等家丁不卑不亢直视他的模样;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腹中似有热流涌出。
柳颜拍手赞道:“好,好个武将军。这样打扮了走出去,必然无人相疑。”
这身铠甲穿到身上足有四十多斤重,好在四喜是个力大之人,对此倒不在意;不过卫夫、柳晋等人看他的眼色皆都变了,令他略有些害羞,又有些自得;当下卫夫拉他到堂中坐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柳定国之事务讲给他听,嘱咐他出席时谨慎行事,切莫败露了。
四喜虽平日里看来有些憨傻,但他原本是个玲珑心的人,只不过地位卑微,见识少,又无甚心机,许多事不去深究罢了;难得的是他做了十来年下人,依然保持了不卑不亢的本性,并不以身份低微自惭,才让王子元、季啸这样的英雄人物看得起他;这会儿几人教他的事,均是一点就透,令柳晋又多看了他几眼。
当夜四喜便在东院柳定国房中住下,天亮后来了两个军士,乃是柳定国的亲信,自卫夫处听了事件后来与这假扮的将军见面,见其果然姿容英伟,皆尽赞叹。到了午时,四喜便在婢女们精心修饰下打扮齐整,全副披挂,骑了卫夫命人备好的骏马,两个军士随侍左右,与柳颜一道去了那伍大人的府邸。
伍大人的府邸与柳国公府只隔了两条街,四喜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在柳颜的轿子后缓步行进,行人见了这威武的将军,纷纷注目;四喜没被这么多人关注过,羞红了老脸,还好面色较黑看不出来,只在心中默念“他们看的不是我,他们看的不是我……”,强撑着绷起脸,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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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府门庭比起柳国公府相差无几,大门敞开,侍立了十几个家丁护院,门前车马人流络绎不绝;四喜随着柳颜进了门,到了厅中,选一边缘席位坐了,闷不吭声只自顾饮酒。
柳晋的这个堂兄柳定国,字忠之,少年时代被一化外高人收了做关门弟子,其外表粗鲁,内里却是满腹韬略;从军之后从都头做起,一直到到总指挥使,官拜从五品游击将军。虽然也是一军之将,但在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不过一个兵头莽夫尔;且本朝以来,重文轻武,武将多不受重用,便是领军在外,军中也常备了宦官监军,颇受制约;是以文人士大夫对于与武将结交之事,并无太大兴趣。
再者,四喜虽外表上能将柳定国模仿个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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