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典型的法国人。
真到了音乐会的那一日,明诚一大早就不见人了,在饭桌上留了张纸条,说是要提前去准备。
明楼看明诚的字,明诚十岁之后才跟着他学写字,心急,又急着补功课,中文英文一起学,练字,就缺乏了点气势,有些飘。
沙发上扔着一个大盒子,明楼打开,是一套新的西装礼服,还有领带袖口手表,全都替他想好了。
明楼想想自己晚上实际上要做的事情,有些心虚。
王天风是直接从窗户翻进来的,明楼暴跳如雷,特别是看见王天风怀里直接揣着一把狙击枪来的时候。
“我看着那小子走的,行了,我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王天风坐在沙发上,“带我走一遍礼堂,我找位置狙击。”
出门的时候,明楼看见玄关鞋柜上,明诚似乎忘了一本琴谱在上面。
新年,大学里热闹非常,特别是这个花了大心思的音乐会——据可靠消息,音乐系的头头——也就是系主任,和艺术系主任相爱相杀多年,前一年的新年,艺术系的画展震惊巴黎学界。
今年他就要他们音乐系的才子们,炸了——震惊炸了巴黎学界。
明诚主动找上门说想要演出的时候,这个土生土长,“把生命都先给了母校的音乐教育”的老头子,热泪盈眶。
如果不是明诚非要弹这首特色不大的曲子的话。
李斯特的曲目都是经典,这组曲也是。
但是想要震惊凡人们,就应该稍微(十分)地炫耀一下技巧。
明诚不肯。老爷子问他,是不是恋爱了。明诚没有否认。
“啊,年轻人啊,浪漫的年纪,就要做浪漫的事情。”老爷子拍拍明诚的胸脯,“随你吧——新学期当我一个月的助教。”
“好的呀。”
礼堂最好的位置,都是留给学界和巴黎各界的主要到场的代表人物的。
明诚愣是弄来了其中的一个位置,给了明楼。
王天风走过一趟礼堂之后,就说明楼是神经病,那种位置能干大事吗?能自绝以谢党国还差不多,周围都是重要人物,起码是学校官员,他一个风格完全不对的人去那里是吃多了?
明楼想想,转去了学校的琴房,找了明诚,说是那位王先生也想来听,问他还有没有票。
明诚有些为难,回头和同学问了一下,有同学递来一张,“位置不好,顶层,最后一排的角落。”
王天风拿到之后很想拍明楼的大腿,说这真是好位置,怎么不让明诚也去趟军校,报效党国。
明楼领着王天风回去,晾着他,自己换了那套精致合身,散发着昂贵的气息的礼服,慢悠悠的扣上手表。
皮鞋一尘不染。
王天风一身旧风衣,从中国一路穿来巴黎的皮靴,颜色不均,就像他的脸。
明楼扣上绅士帽,笑得一脸春风,“王先生肯赏脸舍弟的音乐会表演,明某人甚是感激啊。”
音乐会按时进行着。
明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第四排的正中央,贵宾席的最后一排。明楼个子高,稍稍转脸,视线就能顾及一大片。
一群金发碧眼的人之中,有两个人格格不入。亚洲人。
一个是明楼。另一个,在明楼的斜前方。
王天风应该找好了掩护,一旦烟缸动手击毙那人,王天风就能找到烟缸的位置,做一只,得意的黄雀。
黄雀之后呢?
明楼好整以暇。那个亚洲人,不是那个日本目标。仅仅是个替身。很可能,原本是被当作替死鬼的。想捉烟缸的,不止军统,也不止王天风。
但是烟缸,不会在这里。
明楼要做的,就是安心地等着他的明诚弹琴。
音乐会的上半场都是乐队一整个一起的大型协奏曲,明楼听着,耳尖,还能挑出一两个诸如小提琴有几个音符急了之类的骨头来。
王天风可不是这样风雅的人,躲在掩护位置里,聚精会神,却被这些“吱吱喳喳拉拉杂杂”的噪音弄得很想扫射一番。
明诚在后台,单独的一间小休息室里,算着自己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场了。
他身上是考究的燕尾服,明诚有点私心,故意买的和明楼身上一个款式的,领带也是,皮鞋也是。
老说我学艺术学得酸溜溜的,那我就一酸到底。
门口响起一丝细微的声响。明诚学音乐,耳朵灵,猛地转身。
一把枪就顶上了他的后腰。
“中国人?”一个喘息着的女声响起来,“不要动,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明诚慢慢把双手举了起来,“我是中国人。”
“掩护我。”对方言简意赅。
“……你做了什么?”明诚注意到这个女子的声音气息不稳,眼睛一扫,女子的肩头似乎有一片暗色。
“大少爷。”枪直接从明诚的腰转移大了明诚的脑门,“少废话,我这是给你活命的机会。”
特工不能轻易留下自己的容貌声音印象,除非对方,绝对不会出卖。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学生,掺杂自己的事情一脚,大家在一条船上,才不怕翻。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明诚被她用力顶得有些站不稳,“你是为了什么,总该告诉我吧?”
“中国人,”女子再一次强调,“中国东北人,为了家园,为了我的信仰。”
明诚了然。
“跟我来。”明诚也不怕头上的枪了,直接拉着她,从休息室的后门出去,又推开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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