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瞪口呆地见对方一向缺乏表情的脸上出现某种名为“担心”的东西,魏执又说:“还是有点烧,你先去外面坐着,粥一会儿就好。”
他话音没落,身后就传来扑锅的声音。
魏执几乎可以算得上手忙脚乱地掀开锅盖,林行舟戳在原地愣神,嘴里嘟囔说:“你到底……会做饭吗?”
魏执在百忙之中回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不会。”
“哦。”林行舟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理解错,居然就这么转身走进客厅,整个人往沙发里一倒,直接嵌在了里头。
脑袋还是疼,疼得甚至让他有些想吐。又过了一会儿魏执总算端着粥从厨房里出来,把碗放到茶几上:“放糖了,好歹喝两口,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林行舟拿勺子在粥里搅了搅,艰难地捞起几颗小米,一言难尽地问:“你这到底熬的是粥……还是水啊?”
“……米放少了,你凑合喝吧。”
林行舟勉为其难地尝了口“小米水”,第一口尚且没什么感觉,等到失灵的味觉重新工作,他瞬间被齁得差点呛出来:“你把糖罐子扣进去了吗?”
“……我给你换一碗。”
新的这碗总算能勉强下咽,林行舟看着魏执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自觉让他下厨房太难为他了,没把糖和盐搞混,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林行舟真心想给他这鬼生做的第一顿饭捧场,奈何身体实在不太给力,胃里难受得厉害,尽管他硬逼着自己咽了半碗粥,还是一个没忍住,冲进厕所又全部吐了。
“真……不是你熬得难喝,”他艰难地漱了口,试图冲对方笑笑却没能办成,“是我……呃……”
他撑在洗手池边吐了个昏天黑地,只感觉命也被吐掉了半条,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腿已经软得撑不住身体了。
魏执只能把他重新扶回卧室让他躺好,林行舟睁眼望着天花板,眼神涣散,精神萎靡。
化疗药的副作用,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难受就继续睡吧,”魏执说,“明天早上好一点了,再叫你起来吃饭。”
林行舟哼哼两声,疲惫地合上了眼。
魏执坐在床边一直待到他睡着,这才轻轻把他的被子掀开一点,握住他左手手腕,只看见那个黑色的“+”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他皱眉将其重新画了一遍,随后低声对零说:“4号,15号,31号,谁离得最近?”
片刻之后零传来回应:“15号在本省执行任务,距离这里大概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叫他过来,”魏执说,“现在,立刻,马上。”
零迅速传达通知,魏执继续在床边坐着等,大概是闲得无聊,他视线在周围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速写本,他随手拿起来翻看,翻了没两页,手指倏地一顿——这页画的是一张人像速写,笔法非常简洁写意,几乎可以数出来一共有几根线条。然而就是这寥寥数笔,已经清晰地勾勒出所绘之人的神`韵,画纸里好像真的藏着一个灵魂,随时都能动起来。
画的是魏执自己。
他视线在那页纸上停了数分钟才缓缓挪开,又继续往后翻,发现这样的速写竟然还不止一张。
于是他神色怪异地看向林行舟,表情十分复杂,随后把速写本放回原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临近午夜的时候,他要找的人终于到了。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打扮十分新潮,不像个学生,倒像“社会人士”。他先是好奇地在林行舟家里看了看,随后冲魏执一搓手指,做了个点钱的动作:“老大,这深更半夜的把我叫过来……”
“加班费少不了你的,”魏执并不想跟他浪费口舌,“赶紧过来。”
“好嘞。”
少年一听有钱,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来,魏执把他带进卧室,一指床上某人:“给他治疗。”
少年走到进前仔细瞧了瞧,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迅速掩饰住了:“病得这么严重,您的鬼王印都不管用吗?”
“恢复类的印,我到底是不拿手。”魏执说,“我的印是有限度的,在这个限度内什么事都不会有,一旦超过了就会立刻失效,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叫你过来的。”
“了解。”少年站起身,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有苹果吗?给我个苹果。”
魏执从厨房洗了个苹果给他,就见他捧着那苹果,潇洒地转了个身,声情并茂地开始唱:“嗡哼班匝萨多萨玛雅拉玛诺巴拉雅……”
魏执一脸冷漠地捂住了耳朵,待他一曲终了,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表情也很一言难尽:“七万的天赋……还是这么魔性呢。”
被称作“七万”的少年朝着林行舟打了个响指,随后把那苹果递给魏执:“好了。”
“辛苦了。”魏执朝他一点头,随后去厨房把那个苹果切成薄片,又说,“七万,你今晚就住这儿吧,明天看看他的情况再走。”
七万满脸怀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行舟:“这38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对他这么关照有加?我当年还是新手的时候,您也没对我这么好啊。”
魏执不说话,只在床边坐下了,并拿余光斜了“无关人等”一眼。七万十分有眼力价,立刻拽着零离开卧室,还非常体贴地带上了门。
“小零,”七万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外推,“好久没见到你了,话说你什么时候给子机换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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