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伤势,对方的速度下降得很厉害,几次焰浪都已经贪婪地舔舐上了身躯。即使是断了手臂、重伤至此,他却没有任何退缩之意,眼中闪烁着某种狂热的光。
这种光同样闪耀在每一敌人眼中。不论是迅速减员了两名,还是刚才老式外骨骼在火焰下已经发烫变形,带来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他们都没有任何退意。
现在面前抛弃了同伴的这人,显然只会更加疯狂。他的速度几乎抵达了人体的极限,即使黎朔的动态视力,也无法完全捕捉他的行动。
掌风呼啸,手指皆是利器。
可惜他遇上的是黎朔。即使是还带着昏迷不醒的一人,黎朔也不会输在单打独斗上。
黎朔太了解不同的战斗方式,很快掌握了对方的行动规律。之后打法就变得狠厉而咄咄逼人,杀气从眉间跃出。
长刀容易暴露出破绽,他便用短刃与其周旋,锋芒快到月光与风声都被斩断。火焰不断从脚下迸裂而出,每每出现在关键位置,极为有效地封住了对方的位移,将他直逼向短刀下。
黑衣人才刚失去了左手,身体的平衡被打破了,失血进一步毁掉了他的状态。焰浪令他没办法长时间近身交手,发挥不出速度的最大优势。
尽管这样,毕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奇招,黎朔不敢把夏一南丢下。事实上他甚至没机会做这件事,黑衣人的速度真的太快了,稍有分心与不慎就将是致命的失误。
优势还是在一点点积攒起来,短刀在炽热中闪着冰冷的杀意,随后在某次对峙中被黎朔就手甩出,钉穿黑衣人的肩膀。
上勾拳、脚尖踢。在对方一次极为激进的攻击中,黎朔捉住机会,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下巴上,将肋骨已经断了两根的他踢飞到升腾的火焰中。
下颚骨粉碎的声响传来,身躯在空中划过一条并不优美的曲线,转瞬被火焰吞没。
而随即,那人一声不吭从火焰里滚了出来,身上混杂着血污和泥尘,黑衣几乎被燃尽了,露出被烧伤后的可怖肌肤。要不是外骨骼强化了体质,他早该因为失去血液和体液过多,进入休克。
局势明了起来,还剩最后一击,黑衣人喘着粗气,却根本不知疼痛,那种狂热的光再次浮现在眼中。
他迎着焰浪而上,投身其中,伸手抓向夏一南。他的手指分外有力,可以轻易徒手抓碎拳头大的石块,就连外骨骼,都不一定能承受这力道。
这种自杀般的行为出乎黎朔意料,但也不至于防不住。他正微微后退半步,准备下一秒的爆炸,忽而扛在右肩上的人猛地挣扎起来——
说是挣扎也许不够准确,因为夏一南以绝对的力量,掰开了黎朔的手臂,摔落在了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面。
他在急促呼吸着,胸腔里传来沉闷而浑浊的声响,如同咆哮的兽类,忽而就抬头死死地盯着前方,扯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
掌风在眼前来袭,比黎朔的火焰更快降临的,是从地上刺出的黑刃。
那是数十条一到二指宽的黑长线条,如结实的钢筋顶碎街道地面,刹那贯穿了黑衣人的全身,雕像般把他钉在了空中。
穿透喉咙的那一条,直接让他发不出一声,就死去了。血泡大个涌出又破开,淋淋沥沥滴落在地上。
线条表面如磨砂般粗糙,尖端还有残存的血珠,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地定格,每一根狰狞地刺向不同方向,带着粗糙而暴力的美感,像某种不知名的怪物尸骸,像一场诡谲的献祭。
夏一南眼中是变幻的光影与色泽,瞳孔时而近人,时而如兽,凝望进去是不可见的深渊,那是连光都畏惧的存在。
下一秒他的手支撑不住,直接脸朝下,硬挺挺地趴地上了。
黎朔:“……”他看着都觉得疼,脸感同身受地抽了一下,赶忙过去抱起夏一南。
他刚抱起夏一南,就听见耳边有低沉的嘶吼声。
这是感染者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指间已经有暴虐的火流窜动。
动作被他硬生生遏止住了——正在龇牙咧嘴向他的,是被钉死成雕像的那位。苦于那些线条,它再怎么扭动挣扎都没法移动,只能将伤口扯得更大。
尸体感染,都是因为被其他感染者啃食,而这对刚才死去的人来说不可能。黎朔犹豫了一下,绕开感染者,来到其中一根黑色线条前。
启示病毒对于生者来说,只有在伤及大动脉时才可能被感染。线条尖端锋利无比,黎朔伸手,用指尖轻轻划了一下,一小滴血珠立马滚落。
细小的伤口处,皮肤微微发暗绿色,半分钟内又完全消失了。这已经代表了这些黑线条的感染性。
外骨骼显示的环境地图上,忽而出现了一队红点,正迅速接近。通过识别,他们的编号出现在了视角下方。
支援就要来了。
黎朔快速扫视那张满是血污、还在嘶吼的面孔,然后响指声响起,火焰彻底吞没了一切。
……
夏一南站在凯尔森面前,清秀温和的面容上写满恰到好处的歉意:“非常抱歉,这次完全是我的责任。”
画家恰巧勾勒完最后一笔,完成一副春草暖阳的水彩画,随后透过同样年老的眼镜,审视着面前的二人。
黎朔浑身还缠着绷带,难得显得严肃:“具体事件经过,你之后可以通过官方文件了解。接下来我们会讨论救援行动,尽量不让更多人牺牲。”
凯尔森推了一下眼镜,说:“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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