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朕听清他的话,就有个人大声喝彩,还啪啪鼓起了掌。这声音实在耳熟,朕循声望去,又惊又怒——怎么回事,现在连朕的侄子都能搞微服这套了?
雍昶的嗓门实在太大,台上少女也看了看那个方向。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半路往上一瞟,而后迅速跳下台,从相反方向的巷子跑走了。
“昶儿!”
见雍昶竟然还想追过去,朕实在忍不住出了声。他脚下顿时一滞,回过来的脸写满了不可置信。“陛……”看清朕身上的服色,他好容易把后面的下给憋了回去。
朕这会儿满肚子都是火,只想拎着雍昶耳朵质问他怎么偷溜出来的——杜氏视他如掌中宝心头肉,绝对不可能同意让他只带两个家仆就在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瞎跑。这回被朕抓了现行,一顿罚是免不了了!
可就在朕大步朝他走去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落了下来。眼见着就要撞到脸上,朕下意识一抓——
是个五彩丝线穿扎而成的小玩意儿,一时看不出造型。“这是什么?”朕拈着它,简直发懵,下意识地转头去问谢镜愚。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何时,谢镜愚的脸色也已然黑得和锅底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微服大撞车【doge
第70章
眼见从谢镜愚嘴里得出答案不是个好主意, 朕又抬头往上看。只一眼功夫,朕就明白了——刚刚动静太大, 连彩楼上的年轻女子都被惊动了;朕又一声大喝, 当然会吸引她们的主注意。
虽然朕觉得朕手里的丝线制品可能只是哪个女子手抖,但从四周逐渐高涨的窃窃私语判断,再不脱身的话, 谢镜愚在曲水石桥上的那日就会重演。
朕可不想落这样的把柄,无论在谁手里。另外,即便朕不清楚那个小玩意儿在民间到底有什么含义,在七夕这样的日子里都只能令人有暧|昧联想。这烫手山芋要怎么脱手……
人群愈发靠近,朕忽而急中生智。“接好了!”朕喊道, 随即用力一抛,扭头就冲向目瞪口呆的雍昶,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走!”
因为转变太过迅疾, 几乎没人跟得上反应。说几乎是因为,谢镜愚领会了朕的意思,立即让便衣侍卫拖住其他人,自己则跟在朕后头冲进了之前那姑娘溜走的小巷。
等拐过一条坊的距离, 朕才气喘吁吁地在大片建筑阴影里停下来。再一看,雍昶喘得比朕还厉害,谢镜愚倒是稍好一点。两个侍卫缀在不远处,显然在保证不跟丢朕的情况下观察后头的情况。
“昶儿, 你私自跑出来做什么?”朕刚缓了片刻,气就又打不过一处来。落荒而逃到这种地步, 是天子该做的事情么?
听出朕真动了怒,雍昶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我、我只是……”他一紧张,陛下都忘记称呼了。
但朕可没这么好说话。“你只是什么?你有没有想到,你偷溜出府,你母妃发现了会多担心?万一出什么事,朕又多担心?”
“我……我有留一封信。”雍昶嗫嚅地回答,被朕的连珠炮轰得头都不敢抬。
这会儿朕气头已经过去了一点,但仍然没平息。“上面写了什么?”
“就写昶儿好奇,在街上……看看就回。”雍昶小声道,可能也知道此举莽撞,就差把自己在墙边缩成一个团了。
朕稍稍冷静,在心里估摸了一把他这话的真实性。从距离算,倒确实不远……“那也不能这样!你想看热闹,和你母妃说就是了!”
“……母妃觉得我年纪还小。”这话雍昶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语带扭捏,脸色发绛。
听得这话,朕也忍不住瞪眼。杜氏说得没错,雍昶今年才十一,对儿郎来说确实早得很。想朕十一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好像还是看书练箭……没养在宫里,就是花花心肠多!
朕一面痛心疾首——毕竟太子哥哥绝不想看到儿子这样——一面不得不按捺下骂人的心情,继续问:“那看到什么好看的了么?”
雍昶顿了一下,摇头,摇到一半又点头。“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刚刚那个小娘子打拳。”
朕能看出这是实话,勉强不那么想骂人了。“若是朕猜得不错,你的拳还不如她。”
雍昶立即不服气地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还没蹦出一个字来,他就意识到朕说的是真的,不由垂头丧气地垮下了肩膀。
这小模样还挺可怜的,奈何朕现在下定决心要给他一个教训。“一会儿让朕的侍卫把你送回府上。”
“不要啊,陛下!”雍昶吓了一大跳,又抬起头,“我刚出来没多久,母妃可能还没发现,可若是……”对上朕的眼神,他顿时哑了火。
但朕知道他剩下的台词。若是由千牛卫送回去,门房不可能不知道,杜氏也就不可能不知道了。“你以为你偷溜出来还能免罚?”想起刚刚的狼狈,朕很大地冷哼一声,“朕会让千牛卫带朕的口谕给你母妃,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绝不能让别人代你受过!”
看出朕吃了秤砣铁了心,雍昶脸色一灰。半晌沉默后,他低声道:“我知道了。”
他向来乖巧伶俐,如今朕也训过了,便稍稍放软声音:“总是待在墙里很无趣,朕也知道。但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决定可能有好有坏,你做之前就该考虑清楚。”
这话对雍昶这样年纪的孩子来说可能太难了,他半懂半不懂地望着朕。“……因为不能让母妃和陛下担心?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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