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手机递给他,常思的电话总是接通的很快。
裴昱澄刚拨完就被接了起来,常思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裴昱澄:“老常是我,我手机屏幕摔坏了。
“嗯嗯,没事没事,换个屏还能接着用,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要跟大哥去吃火锅啦,你要不要一起来?”
陈默听不清常思说了什么,只觉得他似乎有所停顿。
之后听裴昱澄对着手机说了句“好吧”就还给了陈默。
裴昱澄:“大哥,老常那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可能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陈默倚在座椅上,微微颔首,教人看不出情绪。
三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是一家颇有古典气息的火锅店,名字叫做“绿蚁新醅。”
店内火锅涮捞的器皿是很应景的铜炉,富有年代感的桌椅摆设,不由让人联想到那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几个人选了地方坐下,服务员递过来菜单,不出所料的,夏黎黎全部点了肉类:腊肉、牛肉、里脊肉,虾饺、鱼丸、黄辣丁……
裴昱澄看了看,默默地点了素毛肚和豆皮。
炉上烫着店家自酿的米酒,正往外沸着汩汩波流,屋外寒风凛冽,西岭千秋雪正盛,屋内则炉火正旺,酒香带着醇温通过鼻息,纠缠在人心底。
毕竟痴缠了近乎十年,人生能有几次心不设防、奋不顾身的喜欢呢,等到菜品上完,夏黎黎才发现自己对着一桌子肉第一次有了无从下口的感受,食物的诱惑首次在她这里被削弱到了极致。
裴昱澄察觉到她的异样,像是火锅店请来的托一样,开始了他的商业吹捧:“真好吃啊,真好吃,果然啊,在冬天就应该和亲人朋友一起吃火锅。”
“黎黎姐你吃这个,你再尝尝这个,都很好吃,哈哈哈哈哈……”
不知内情的夏黎黎看着一边帮人夹菜,一边不忘给他自己加戏的裴昱澄,脑中只有“白痴”两个字充斥其中。
眼睛随处看了看,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米酒上,用专门的杯具盛了一小碗,先是轻轻抿了口,不像平时喝的白酒那般辛辣,入口带着几分甘甜,细品之下还有几分酸藏在其后,掩盖住了原有的酒味。
夏黎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招呼陈默和裴昱澄:“来来来,人就应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为什么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来啊,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
还有句没说出来的是“好好活着不行吗,非得去惦记别人,劳心又劳神,伤心更伤肺。”
陈默听着夏黎黎的话,若有所悟,只是这世界上并不是谁都可以无所顾忌,可他顾忌的到底是什么,却是自己都说不清。
陈默此前在拍戏的剧组中也会有应酬的场合,不过无论旁人如何劝酒,他从来都有办法让自己不会喝醉。一来是因为他不清楚自己醉酒后是不是会失态,二来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怕自己醉了,没人会来带他回家。
当下却生出一种想要大醉一场的想法,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这种想法被无限放大,那个人或许是会来接他的吧?
见夏黎黎喝了一杯又要喝一杯,裴昱澄求助一般冲陈默挤了下眼睛,没想到陈默视若无睹,反而给自己也倒满了一杯,陪着夏黎黎喝了起来。
裴昱澄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他们两个人推杯换盏,将最后一点的希望寄托在米酒度数低,应该不会醉人上去。
三个人又要了几瓶米酒,在店里从中午坐到了晚上,期间店家多次进来,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了看他们,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声气,又走了出去。
喝得尽兴的两个人完全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察觉,裴昱澄脸上有点烧,结账的时候多付了一倍的钱。
等他结完账回到包间,发现自己的希望彻底落空了,只剩夏黎黎一个人踩在凳子上,开始了自己的个人专属演唱秀:“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我对你爱爱爱不完。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幽幽的白云蓝天花正开。乌云乌云快走开!”
裴昱澄:“……”
夏黎黎唱到“乌云”的时候,做出要去推裴昱澄的姿势,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裴昱澄手忙脚乱地去接,反而被夏黎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在裴昱澄腰上的夏黎黎依然歌声嘹亮:“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左手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边唱边在裴昱澄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裴昱澄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又羞又急,叫苦不迭,还好适时从卫生间回来的陈默搭了把手,将两个人拉了起来。
裴昱澄扶着夏黎黎站好,看陈默神色依旧,举止也没有反常,松了一口气,心想希望还不算真的完全破灭,至少大哥还是没有被喝倒的。
不过希望这种东西,或许从它发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打破。
陈默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常思”两个字跳跃个不停。
陈默看了看并不接,只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常思啊,是常思啊,嗯对,是常思。”
语气由疑惑到自我解疑再到确信,依次转换。
裴昱澄的心情像是坐着过山车,刚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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