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沿着盘山公路往前行驶,周遭皆是浓浓白雾,什么也看不清。忽然天气晴好了,山谷郁郁葱葱之间,一条小河蜿蜒而出,美得摄人心魂。
有那么一瞬,我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在这里死了,大概能算是很好的风水吧。
只是人都欲归乡。到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终还是心心念念那个好不容易逃出的城市,实在是太过于斯德哥尔摩了。我稍微有些恍惚不安,遂给唐非行发去短信问候安好。
他很久不回,大概确实是很忙。
我提前回家,年假没放完,便索性蜗居着,只是有天闲来无事,刷朋友圈的时候见到一条有意思的,便托一朋友替我占了一星。
我这人命不太好,结果喜闻乐见的不怎么乐观。
“嗯……你这意思是?”我问。
“就是未来你会因为某件事临近崩溃,压力逼近顶点,走上极端。”我这朋友给我分析了牌型,“你看你,现在很闲散,但这只是暂时的。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不要去逃避也不要着急。你要仔细分析情况,规避风险。”
“哦。”我一面笑,一面应和到。
那朋友断断续续讲完牌面,问我,“你会后悔占卜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不相信。”
那是一个午夜,我站在路边喝光了手中的一瓶酒,给孙让打电话,“有人说我未来会很惨,还说我会走极端哎!”
孙让是我工作后机缘巧合认识的,是个心理医生。人极好,又颇有幽默感,与他相处时总会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但也仅限于“朋友”的角色,一旦换到医生,情况便会急转直下。
他那边听起来像工作中,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停下了,“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他如此反问我,我倒无话可说。
“为什么?”我问他。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从来不肯相信。”
“哈!”我笑了起来,“这话真是有意思。我今天也是这么回答他的,我说我不后悔占卜,因为我不相信。”
“这个结果,我和你都能看得到,何来命运一说?”
“胡说八道。”我笑着反驳他,“出来喝酒吗?我等你。”
这多有意思。
本来如此。大多数人看到自己的命运前景的不知所措都是有预兆性的,这样的预兆并不少,也很轻易会被你看到。我所能预见的,只不过是压制在心里的本性。而占卜这种东西即使多么准确,也不过能看透本性,拆穿自己给自己的谎言罢了。
但不管怎么样,说我将来如何如何悲惨,还是让我感觉很不安。
淋浴间有很大一面镜子,我将手撑在上面,看着镜中的自己反反复复问着:你至于么沈郁?
你至于么?
大不了你也结个婚。
大不了就搬走,去别的城市,眼不见为净。
你至于么?
……
因孙让的原因,最近总是有一些很意外的朋友找上我,有的说要找我帮忙,有的说要找我诉苦。
我一一应允,剩余的时间都在公司忙的昏天昏地,仿佛我是个机器人,而工作则唯一能使我的命运有价值之事。
我依旧没有与唐非行联系。确切讲并没有过几天,却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但他还在我生活之中,并且形影不离。
住的不远的一位大学时关系较好的朋友请我去她家帮忙。她结了婚,在学区附近买了一间三室两厅的房子,生活地颇为充实。一进门就看到两扇巨大的落地窗,走出去就是阳台,能将对面小学教室里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真是有趣。
“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朋友叹了一口气,“我有好多话藏在心里很久不说了,谢谢你愿意听我讲。”
我告诉她,也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就是我记性不好,听了就忘,大概人们都以为这比较保险罢了,并不是我这个人有多么善解人意。再来,我还是不怎么擅长拒绝。
她朝我微微一笑,“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我耸肩,“现在看来也许是一件坏事。”
聊完已经八点多了,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我撑起伞跟她道别,异想天开地打算步行回家。我很久不出门,运动量不大,身体才总是不好。
我穿的不多,但对寒风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一口一口哈着白气,单纯性地觉得好玩。我在想,唐非行在做什么呢。
我猜我本来大概是一个发光的人,可谁也没有从我这儿得到过一点光明。
可能是我的厌恶感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总之人们遇到我,总是会有很莫名的错觉,觉得我有趣,健谈,大概是生活美好,家庭幸福。可全然不是这样。
有的人只会告诉你他们想让你知道的,其余一概不言不语,全藏在躯壳下,按照世人期望的目标照本宣科地生活着。
就像我,二十四年,从不敢言“喜欢”。
回家后刷了一回朋友圈,今天见的那位朋友发了长长一段,感叹有些人值得相见。不由得笑了,谁不是值得,谁又不值得,能有人说的清楚吗?
我随着夜风长长呼了一口气。
实在是有些想念。想的心肝肺都疼。
只是不敢。
前两天接了家里的电话,虽不至于让我到焦头烂额的程度,却也足够夜不成眠了。
我的家里出了一点问题。这种问题就像是每个人生平都一定会遇上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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