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看似就此结束,一家人也度过了和谐美满的五年,所有的往事似乎真成了往事,淹没在所有若无其事的背后。
可顾又臣知道,这事还没完。
他为他曾经穿过的警服,没完。
西辞十岁那年,顾又臣亲自在西辞后颈,移植了追踪器,他把西辞亲手送回了元家,参加生日。
他告诉西辞,把一个小玩具偷偷的放进外公的口袋里。
西辞不记得那个所谓的外公,只是记得外公对他很好,有求必应。
可他没被外公的这些糖衣炮弹打败,他还记得顾又臣交给他的使命。
他趁着元先生不注意,将东西塞到了他口袋里,顺利完成了任务。
这一次元先生证据确凿,无从狡辩。
西辞那天还在元家书房找掉在这的玩具,没找到就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他匆匆躲到窗帘后,看着外公和顾又臣扭打在一起。
腥红的血迹像潺潺小溪,从书房中间的地板上流到了他脚边。
西辞一步步后退,可鲜血却紧逼着朝他而来。
血腥的气味弥漫整个书房,西辞想吐不敢吐,那淌血迹流到了头,他鞋子沾染了一点,西辞感觉自己全身被鲜血包围了一般,抬头,看到顾又臣鲜血淋漓,朝他伸出了双手。
“啊——”
两天后,罪大恶极的元先生因伤重,死在了icu。
元皎站在icu病房外,如同当年她生西辞时,元先生站在产房外守候了一夜一般。
她想,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爱她那么纯粹的男人了。
西辞站在元皎的身后,看着很遥远的地方替元先生盖上的白布,他转头问顾又臣。
“爸爸,是你杀死了外公,你为什么不用受到惩罚呢?”
实际上是,元先生和顾又臣扭打时,那把刀是元先生自己不小心插、入身体的。
因为西辞的证词与目击,顾又臣上了法庭。
法律它啊,公平公正。
在任何人被定罪前,都是清白的。
顾又臣在法庭上面对西辞的质疑“爸爸,杀了人不需要受到惩罚吗?”,他低头认罪。
“爸爸杀了人,会受到惩罚的。”
他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十年。
而从他定罪到入狱,他不曾见过元皎一面。
失去了父亲与丈夫的元皎,带着十岁的西辞来到江城,她隔着高高的监狱围墙,迎fēng_liú泪。
最爱她的两个男人,一个死了,一个进了监狱。
一个是最疼爱他的父亲,坏事做尽。
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是个英雄。
她无法容忍她的父亲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
也无法容忍她最爱的男人用自己儿子当诱饵,害死最爱她的父亲。
元皎恍惚回顾她的前半生,颠沛流离。
后半生在这江城,不得而知。
第五十四章
当年的事, 顾又臣说得多, 瞒得少。
说完这一切后,西辞下意识摸自己后颈的地方。
“所以,我身体里,还有那个追踪器?”
顾又臣解释说:“当年是担心你外公故技重施把你带走,所以才给你安装了一个追踪器。”
西辞沉默。
“西西,”顾又臣明白,这些事情西辞需要时间去接受,去消化, “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太小,没必要知道, 现在你成年了,该知道这一切了。”
“我不明白, 他……我是说顾西辞, 他到底做了什么, 让你们……这么对待他?”
顾又臣看了顾南歌一眼,“让你哥说吧。”
顾南歌不想回忆那段时光, 他在一边听着顾又臣给西辞说往事,自己坐在一侧喝闷酒。
“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小狗,叫cc,很可爱, 不咬人也不乱叫,又一次他去抓cc的尾巴, cc冲他叫了两声,他就……”顾南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他就把cc……”
西辞看顾南歌脸色不好,猜测道:“送人了?”
顾南歌沉默。
西辞喉结滚动,怀着恶意去揣测,“把cc……杀了?”
顾南歌依然沉默。
“那到底……”
“别问了,”顾南歌说:“西辞他是我的亲弟弟,是爸妈的亲儿子,催生第三人格这件事是经过我们三一致决定的,如果事情不是到了一定的地步,谁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亲弟弟做出这种选择,但凡那时候的西辞还有拯救的余地。”
“可是……他才五岁!”
“是,他是五岁,可是你知道他五岁到六岁那一年的时间里,干了多少事吗?”顾南歌沉声道:“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查查当年警局的卷宗,你可以看看那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我们不是没给过他机会,甚至有一次,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他说他错了,会改的,爸妈和我都心软了,选择相信他,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半夜,他拿着水果刀进爸妈的房间,你自己想想,有哪个五岁的孩子,会在半夜,趁着家里人都睡熟的时候,拿着一把水果刀进卧室?!”
西辞一哽,脸色苍白,双唇啜动,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顾又臣拍着他肩膀,“西西,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举个例子,在谈到cc时,你首先会用最善意去揣测他,认为他只是把cc送人了,可他,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揣测的想法,都是带着最极端的恶意。”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教他,五岁的孩子,可塑性很强,不一定……”
顾又臣与顾南歌一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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