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豪言心中过,自是不提,祁谟也是回了一礼,不以太子之身,而是以多年过命的情分相敬。摆袖凳阶,原先枯燥无味的车室已被小福子弄出小榻两张,各把着两扇窗,窗边小案上茶壶浅盘算是俱全了。
苏青松扶太子上了马车,刚要扶廖公公,便听身后有一声音:“苏大人……卑职杨义,担忧太子一路凶险,还请大人准在下同去。”
“杨大人?”廖晓拂一只脚榻上阶子,回头微怔,来人正是左参将杨义,脸上惨淡一片。
“这……”苏青松不由地轻咳着,看了看廖公公烫红的耳根,瞬而明白过来,“杨参将还是留在北境练兵吧,若是思念家人,二年后与我一同回去。”说到这里,却听到太子的声音从车室响起:“杨参将所求之事,准了,随孤一同回去吧。”
廖晓拂听完心中翻了天地,好似风急云涌,立马拍了拍耳垂,急着将红晕隐去,头也不抬地上了马车,将将入了车室便寻了软垫一角,老老实实地给跪下了:“殿下准杨参将同行?依奴才浅见,北境正是用人手的地方……要不、要不还是叫杨参将留下吧,奴才多干些活儿,不要紧的。”
“嗯?”祁谟假意愠怒,岂能猜不透二人作何想法,故意问道:“拂儿从不插手孤的事,今日倒是蹊跷。是不是与杨参将有何误会,心生芥蒂了?若是孤替你狠狠罚他,出一出气。”
“别、别罚,杨参将没有怎么着……”廖晓拂从没跟主子告过状,又怕太子一个雷霆之怒就将杨参将结果了,急得跪立不安,咬着手指头想辙。末了实在想不出办法,扯谎再圆不满岂不是害死了人家,灼心似的往太子膝头一扑,竟是给主子磕了个头。
“诶诶,拂儿快起来。”祁谟好比自赏了巴掌,想逗人家服软,最后吓得小福子丢盔弃甲,悔不当初,先将人捞进怀里再说,“拂儿是不是有事瞒着孤?”
“奴才是有事瞒着殿下了,奴才该死。”廖晓拂脑子里空得彻底,只因这事说与不说都是个祸,腰谷颤栗着一路到脚趾头都是凉的。
祁谟手上一用力,将小福子两条腿也捞进了臂弯里,劝道:“莫怕,莫怕,孤又不是傻的,在宫里九死一生,若杨参将这点子心肠还猜不出来就白睁着一双眼了。拂儿是不是想劝孤命他留下,怕孤往后看出杨参将对你有意,怒火攻心一剑将人赐死?”
廖晓拂搓着手指头,蜻蜓点水般的点头:“果、果然是殿下啊,英明神武,什么都瞒不过去……殿下既然知道就命人留下吧。”声音轻浅,如同初见时的少年。
“只有他一个就容不下了,那岂不是没了肚量?再说往后若是还有人喜欢拂儿,孤难道要一个个将他们遣走?”祁谟一反常态,并未在意心头所爱被别人惦记着,语态与他寻常作风一般光明磊落:“一路南下,孤也拿不准会有何事,但杨义人品端正,有这样喜欢拂儿的参将左右,孤便可安心大半。若有一日真遇险境,他必定舍命保你,孤也是如此。”
原是自己小肚鸡肠了,廖晓拂羞愧不已。太子不仅早就看出了端倪,还替他事事打点周全,能忍着旁人在意自己的醋意,也要多留下一个人保自己平安,相比之下自己的道行实在太浅了。“谢殿下……奴才往后也学着大度些,凡事往大处多想想,当个大义之人。”颈上的狐毛被太子扯下去,廖晓拂呼吸微乱,天真地眨起了眼睛来。
“反正有孤在此,他也不敢对你如何。”祁谟身子一倾,碰了碰小福子的唇角,二人喘息着同一口气,满室棠香。只是这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小福子心虚地一躲岂能叫祁谟看错。
“拂儿?”他满面狐疑地问道,一只手深深地探进小福子的襟口,一边问道:“莫非他真对你如何了?”
“没……如何啊,殿下盯着奴才作甚?那个……殿下口干不干?喝茶吗?”廖晓拂这话说得没有底气,太子蹙着眉头注视着他,逼得他目色飘忽,只得寸寸往后躲去,末了没地方躲了才吐出实情,叫祁谟悔得肠子皆青了,恨不得收回方才的壮志豪言:“那日……殿下昏迷不醒,杨参将怕奴才被人押去殉葬,前来解救,情急之下就、就拉了下奴才的手……吓得他也惊了。殿下不是没有肚量之人,不可降罪……”
话刚说完便被饿狼扑食般扑住了颈子,脖子上一疼,竟被太子咬了一口。
“殿下你这……比奴才年长,怎么还咬人呢?”廖晓拂哭笑不得,天下之大谁能算出太子是属狗的,气急了咬人一口算什么大义,“今早不是说要给四殿下写信吗?奴才这就起来准备笔墨去……”
“信过会儿子再写,不迟……孤先清算这笔账,今日就给拂儿咬出个红印子来,叫他日日看着,心里明白这是太子的人,掂量着该不该碰。”祁谟闷闷地说道,恶狠狠攥住了人家的手腕,抱紧怀中清瘦的身子,涨红了脖子,啃了下去。
小凉庄近来清净得很,雪也没过了人的小腿。只是经过上回一闹,祁容便在榻上躺了数日。今日廖依依从下头捧上来一只信鸽子,他这才懒懒起身,拆下信筒里的字条在窗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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