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小福子曾不止一次纳闷儿地问过他为何二皇子与殿下长得不像,那时祁谟深陷淤泥般的后宫争斗中无暇顾及,也取笑小福子的问题古怪。只因他与二皇兄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长得不像也是理所应当。现在想来,还是小福子眼毒,所说的不像并不止于眼鼻眉口,更是那骨相的轮廓和姿态。
大昭男子弱冠后皆要束发或佩戴玉冠,在宫中也是如此。二皇子祁惋一向深居浅出,鸦发高束紧贴于头皮上,再佩戴玉冠竟无人识出他发丝隐匿的微卷。如今全数散开,从身后望去俨然是一具高大的辽人身型与样貌,就连行走宫中颇为频繁的苏青松也惊愣一瞬,不敢相信二皇子竟如此骁勇善战。
祁谟亲手挑选出的精兵毫无退缩之意,却不从正面与敌人将首对抗,而是分列回旋试图破之。祁惋身负重盔,看破了大昭兵士的意图,带兵从回卍阵往外击杀。此时太子阵中一位目力极好的弓手拉满劲弓朝将领急射,金鞘的羽箭直冲二皇子的眉间而去。闻箭哮声袭来,只看二皇子忽然扬刀,刀刃生生将箭身格挡并砍去了大半!
此时祁谟也奔至交战,二皇子披散着狂徒般的卷发,巨大的阴影从他高挺的山根与眉骨下方蔓延至半脸,眉峰高高扬起,这一瞬间叫祁谟想起了曾经与二哥在围场捕获野鹿的秋猎时分。只是这一回,意气风发的二哥不再是帮他校准箭尾的兄弟,而是杀红了眼的辽人。
“二哥!”他手中的湛金枪明显变缓,击穿一人的臂膀挑至马下,血槽已经滚尽了鲜血,那些金色的龙麟纹现下成了血红色的鳞片,血滴顺着高昂的枪头缓缓流下。
“你不该来。”祁惋手持一把沉重的玄铁大刀,在与太子相距不到十步的距离停下了,绷住的嘴角看不出什么表情。褪下了大昭的服饰,二皇子天生的辽人骨血分明显而易见了,颇似石洲陵城内的北辽后人。半露的臂膀已有被羽箭划伤的血痕,殷殷破了数十道,看着却好似不疼。
除却血痕,还有一处纹身落在他袒露的左肩头上,浴血孤狼,噬血嗫骨。
“你是……你是辽人!”辽人自来以狼血部族为傲,男儿善战皆纹有狼头记号,祁谟握紧枪纂,将枪尖指向前方。
“速速回去投降,二哥保你性命一条!”北风乱起,硝烟肆蔓,二皇子杀得半张脸皆是血污却不显狼狈。祁谟登时瞪大了双眼,眼中不解的疑虑亮得惊人,回卍阵此刻已被撞碎了阵型,可辽人兵力仍未减弱过半,更别说还有猛将作阵。
祁谟努力擦拭尽眼睑上的血迹,极想朝前面嘶哑地痛呼。哪怕他算出胤城有变也算不出等来的人居然是二皇兄。宫中人心狡猾奸诈,相互算计着,谋害着,若说还有一丝丝胞兄情谊就是二皇兄从未加害过他,甚至在大皇兄与三皇兄拿他取笑时帮他解围。就连在围场也是二皇兄亲自教导他如何猎鹿,只是自己从不曾知道二哥的骑术竟这样好,还与他一样隐藏了一身的好本事。这一刻御风于凛风中长鸣嘶啼,面对辽人将领巨兽般的战马也丝毫不见畏惧,正欲冲阵,只见一道墨缎般的快影蹿过身旁,除了副将苏青松还能有谁?
“二皇子别来无恙!”苏青松快马赶来救阵,胯.下的灵蛇可算遇到心仪的对手,亟不可待欲与之较量。祁惋见苏青松先于太子迎战,显然一惊,勒住手中缰绳将马儿止住。
“怎么是你?”
“废话少说!你与北辽沆瀣一气,今日就别怪重阳候一脉手下无情!”说话间灵蛇已打起了鼻响,嘶鸣一声朝列阵冲去。明月乌金戟甩开招式,前来阻挡的小卒转眼被突刺旋挑落马,哪里是苏青松的对手。再加上此件兵器比湛金枪沉重大半,一般人根本甩不起来,却在苏青松手中犹如羽翼,变着花样儿地应敌致胜。
苏青松……祁惋默默念着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是重阳候家的孩子啊,果然不容小觑,与五弟同样在宫中藏了锋芒羽翼,竟想不到这样秀气的人也是上阵怒马,虎盔为甲,完全不似当初玉树临风的小翰林。稍作思虑那人已逼至眼前,一柄弯如明月的刀戟从正面袭来,夹带着寒风直削其面。
祁惋身手快速以刀格挡,两样同样沉重的玄铁兵器你我不让,登时铿撞出轰然声响来,惊得马儿纷纷一震。
“带你们太子回去!”祁惋扼住杀意,引战马频频躲避苏青松的直袭,方才交手一试已能探知苏青松并非使足全力,却震得他小臂发麻,可见此人天生武将出身,力由天生,气有命铸。
“不管你是皇子还是辽人!给我滚回北辽去!”他蓦地抽回刀戟,遍甲浴血,双手倒换方向,几乎要将虎口的伤彻底撕开。而灵蛇也深谙人心人意,霎时飞奔退后,稍作停顿,攒足了气力朝前跃进。
凭借这股力量将马上之人向前送出了半个身长,苏青松不作停留,与二皇子近到几乎听见了对方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就在这一瞬间刀戟带着凛冽冷风从他臂下窜出,明晃晃地刀刃朝那人的脖颈横压下来!
好身手!祁惋对五弟这位伴读的印象还只停留在五、六岁的小团子模样上,那是他才大五弟三岁而已,也是个不知忧愁的孩童,一起打架,一起爬御花园的假山,一起在围场跌跟头。那时的苏青松还是个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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