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圣羽应声双手去接,言语恳切,“先生大恩,无以为报,父亲伤势痊愈前,但求先生姑且长留住昆山,等父亲好了,我昆山派一定好好报答先生。”
凤广盈心中颇有微词,虽说这柳圣羽言辞恳求居多,但若是长寻不应,这昆山派怕也是不会放人。
本还想着离开忘忧谷来昆山派过过场子,趁着回去途中好好耍耍,倒是没想到中途竟然会出这一茬子。凤广盈心中不谓不恼火。但恼火归恼火,身为忘忧谷大弟子,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浪人,礼数还是要有的。
昆山派是江湖第一大派,即便无意结好,也不能轻易得罪。
“好。”
不出所料,长寻应下。
不多时,长寻便领着凤广盈退下了。
柳圣羽朝柳圣鸢道,“小妹,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着吧。小妹……小妹……”
柳圣鸢忽地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双颊微红,轻声应道,“兄长,你叫我?”
“想什么呢?”柳圣羽朝她脑门轻轻弹了一下,笑道,“快去休息罢。”
“是。”柳圣鸢看了一眼卧病在床的昆山掌门,“那兄长也早些歇息。”
“对了,”柳圣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听说长寻先生喜静,既要长住,明日你去东篱院挑个安静的地,不要怠慢了。”
柳圣鸢脸上红晕更甚,幸借着橘色的融融灯火,柳圣羽并未察觉,“是,兄长。”
“这昆山派可真是不厚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凤广盈连蹦带跳走在长寻前面,“长寻,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长寻淡笑不语。
凤广盈无趣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得了,不和你这闷葫芦讲了,我去后山逛逛。”凤广盈说罢,越出小廊,消失在夜色中。
长寻穿过小廊,行至阆苑园,假山石前有一大簇白芍药姿态研丽,开得极好。
“花卉虽美,却隐喻离别之意。”
长寻脚步微微一顿,循着声源望去,却不见其人。
“神仙,这儿呢。”那方假山高处忽然探出一个模糊身子,因着夜色,瞧不仔细面容,“死了没?”
长寻淡淡道:“未曾。”
却不再理会那人,继续往前走。
那人却不依不饶,忽然又出现在墙头上,“你救了他?”
“是。”
“你救了他也没用,我还是要杀他的。”那人笑嘻嘻道。
“自便。”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长寻却再也不答了,进了一扇拱门,从中庭穿过,径直回了房。
睡不到三更,便被唤醒。
柳圣羽焦急的声音在响起,“无意扰先生清眠,只是父亲忽咳黑血……”
长寻拢了外衣,“少掌门稍安勿躁,长寻即刻便来。”
柳圣羽语气中略带歉意:“劳烦先生……”
转眼忙活到五更,长寻总算是将昆山掌门从鬼门关救下了。
两人入了里室,长寻便将今日于阆苑园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他给掌门人种的是大漠奇毒,毒虽已解,但劳身甚重,这几日受不得折腾。”
柳圣羽已是咬牙切齿,双眼通红:“肯定是玉无忧!”顿了顿,又道,“先生,那玉无忧心性残忍,喜怒无常……实不相瞒,我昆山虽然被誉为武林第一派,却也是拿他没辙……你与另一位先生,还是搬来言卿的院子住好。”
言卿是柳圣羽的字。
长寻:“多谢少掌门好意,不必了。”
柳圣羽还要说什么,长寻却微微一笑,秀丽的眸子微阖,已然一副困意。
“那我送先生回去。”
“不必。”
柳圣羽欲言又止,却也只得作罢。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那人再次出现在墙头。
长寻停下脚步:“杀业太重,难得善终。”
“这话功德寺的老秃驴也对我说过,你猜他最后怎么样了?”
“……”
“死了,我杀的。”
“……”
“别担心,我不杀你。”
“……”
“你叫什么名字?”
“……”
玉无忧嘻嘻笑道:“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昆山少掌门去。”
“……长寻。”
墙头黑影一闪,玉无忧忽然不见了踪影。
中庭墙头那一片虞美人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长寻,你怎么不多吃点?”凤广盈往自己碗里倒满了酒,诧异于长寻的食量。
长寻摇摇头,“饱了。”
凤广盈啧了一声,“你这食量,后山那噬食人血的山鹰都比你吃得多……”
长寻:“山鹰?”
“对呀,”凤广盈满脸悲愤,“前些日在后山耍不小心把胳膊划了,留了些血,好家伙,引来十来只山鹰……对了,我约了一个小师弟切磋剑术,顺便下山一趟,估计要晚些回来。”
午膳过后,长寻又去查看了一番昆山派掌门的伤势,顺带拒绝了柳圣鸢送来的糕点,小憩了片刻,便被敲门声吵醒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站了一个青衣昆山弟子,面带笑意,“用膳了吗?”
话毕也不等长寻回答,已经登堂入室,顺带关上门,四处打量,“还算宽敞。”
将一袋黄油纸包放在桌上,玉无忧轻笑道,“这不是你在昆山没吃好,我给你下山买了好东西。”
他这样说着,忽然凑过去,很自然地牵起长寻的手,力道却不小,“你这手可真是好看……救过的人有我杀过的人多吗?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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