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博?”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破晓而出时,照亮了已然醒来练武之人的面容,顾之素抬手用湿热的布巾擦脸,擦完之后随手将其抛入水盆中,注视着端起水盆离去的清欢背影,那张白皙艳丽脸上却没有表情,看一眼身后的胡沁儿和胡牙,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之后,方才蓦地沉声说道。
“我听说,三房昨夜出了乱子?”
话音未落,独孤俨的身影骤然落下,半跪着对顾之素低身行礼,沉声道:“是属下鲁莽,惊扰了主上。”
“当真是你,你倒是动作快。”
顾之素昨夜刚刚熟睡,没有多久却被外间声音吵醒,醒来发现那人已经离开,只有脖颈上那块玉佩冰冰冷冷的,证明昨夜那人的确是来过,后来他眼看着天色有些放亮,就唤了胡沁儿进门来询问,知晓这声响是从三房那边过来的,心中就对此事有了几分预料。
没有想到他这样一问,还当真是独孤俨动手了。
顾之素略微侧过身来,轻轻吐出口气来,仿佛闻到了什么味道,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轻声道:“有血腥气……是你身上的?”
独孤俨见他走到自己身边,抬手示意自己起身说话,迟疑着还是没有动弹,反而更加压低了头轻声道:“请主上责罚,寒阎打草惊蛇。”
顾之素见他神色笃定,虽然身上受了伤,明显没有后悔之色,不由略微挑了挑眉:“你发现了别的什么,才突然改变了注意,不以救你母亲为先,反倒引起顾文英的注意?”
独孤俨念及昨夜之事,以及自己和那些死士交手,受伤不敌之后逃走,自顾文英手中抢走东西,偷偷的在顾之淮身边躲藏……想到最后一件事,他思绪先是一乱,又很快镇定下来,握紧了长剑低声道。
“昨日深夜……顾文英在屋中要毁掉……毁掉一封血书,被我发现是我父亲所写,其上内容是他与南疆人私通,与右将军陈名一起,私自卖兵刃给苗疆部族换取金子,父亲的死并不光是因为母亲,更多的怕是因为这件事。”
血书?
顾之素闻言先是一惊,知晓若是他遇到这样的事,估计也会动手抢夺血书的,但还不到片刻的时间,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他前世虽也收了独孤俨为下属,却从未自他口中听说过此事,这件事可并不是什么小事,他要调查独孤俨怎么可能会放过此事?
且据他对顾文英的了解,他这位三叔虽然胆子大,也仅限于他好的女色方面,这样通敌卖国之事,不是他自己以为,就算是顾氏真的有人会做,也是他那位野心勃勃的父亲,亦或是他那位冷血无情的二叔—这件事,八成为假。
倘若这封血书是假,那么目的是什么?
顾之素对这件事先是想不通,转眼瞧见了跪在自己脚边的独孤俨,却乍然眸色一闪明白了什么。
这封血书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知晓当年的事情,顾文英还未杀死的独孤俨本人!
这样的诱饵对于独孤俨来说,可真是难以抵抗啊……顾之素心中转过几个念头,有些明白当年顾文英,是怎么能将这般小心的独孤俨,顺利抓到且送入牢狱关押多年。
顾之素念及前世将独孤俨抓入牢狱,便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不由低低嗤笑着走到他身边,蓦地低下身来面对面沉声问道:“这封血书他拿了多年,为何昨夜突然拿出来,更在你面前毁掉,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独孤俨被他这么一问,倒是略微一怔,本来发现了血书之后,被仇恨几乎冲昏的头脑,顿时有些清醒过来,念及昨晚自己怨恨之下,躲到了顾之淮身边还不够,甚至还多做了一件事,他就不由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迟疑着道。
“主上……我的确无法认定此血书真假,所以昨夜逃走之时——我故意将这封血书多造了一份,将假的那一份留在了三少爷院里。”
“留在了三哥院里?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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