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清楚楚,是为了他怀中之人。
初次见江冰时,并非是在那阴暗的储秀宫中,而是在先皇诞辰时的宫门口。
他曾为了江冰长得相似那人而心念浮动,也曾为了江冰口出与那人不同而心头厌倦,可当他在那年桃花缤纷细雨绵绵落下的时节,看到那人怯怯中掩饰不住关心的神情,和那双蕴满柔和平静的眼睛,他渐渐也变得安然自在起来。
是因为遇见了那个在桃林中,什么都不问就为自己撑起纸伞的人,他才终于能从那个影子中走出来,握住另外一个人的手。
被他用尽气力这么抱着,他怀中的人片刻之后,终于再度缓缓苏醒,目光已然没了焦点,声音越来越弱,却小心翼翼的勾起了薄唇,好一会才瞧见近在咫尺的他:“陛下……”
看着那个熟悉的微笑,叶旭晈了晈牙,强忍着不让自己眼底的雾气落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指,低声哽咽道:“冰儿,朕在这里……是朕不好,朕不该让你去见瑶妃,不应该让你听他胡言乱语,朕该先告诉你……”
江冰听了他的话,唇角的笑容大了些,却显得更虚幻了,吃力的凑近了他耳边,喃喃着道:“陛下…其实臣…臣不曾……怪过他,只怪……只怪太晚……没有在堂兄……之前,遇见陛下……”
“不要说了!”叶旭摇了摇头,贴紧了他冰冷的脸颊,话语中带了几分懊悔和伤痛,听起来却像是恳求,“冰儿,你会安然无恙的,不是你不好,是朕不好,若朕先对你说出一切,你也不会……”
“臣不如……堂兄……却不甘心……”江冰不等他将话说完,唇角的弧线就骤然落了下来,目光再度失去焦点,仿佛没有瞧见近在咫尺的人,面上的神色却渐渐归于死寂,“可臣……是真心……喜欢陛下……”
“……冰儿……冰儿!”
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愈来愈弱,即使是太医不说叶旭也知道不好,叶旭颓然闭上眸子,话语中全是吐不出来的怨和痛。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信朕一次!你宁可相信那几幅美人图,相信被囚禁的瑶妃,却不肯信朕么!以前的朕的确曾注目那个人,你也确然也不如那人耀眼,可朕……朕喜欢的人,早已不是他!”
一滴滴温热的水落在脸颊上,江冰的眼皮动了动,却没能再度睁开眼睛去看。
那是……泪么?
模糊之间,那人的声音带了几分他从未听过的,抑或是难以释然的伤痛,更像是深浓的歉疚和不舍。
是……为我么?
那个人……在为我落泪?
同样在那一刻,耳边响起了那人仿佛带着哽咽的低吼,而他本以为早已死了的心,突然再度剧烈搏动起来。
“江冰!若你死了,朕绝不会原谅你!也……绝不会再爱你!”
臣知道,臣知道了……
听到这话,他终于用尽气力勾起一点微笑,任由自己眼角处的那滴泪落下,缓缓沉入最深的黑暗中。
三年眨眼便过,皇宫内仍旧一片安然,又是个桃花盛开的初春。
春日细雨如飞,渺渺如雾迷蒙。
一身双侍服的寒儿被前面迈着小短腿的小人拉着,没几步就跑到了御书房门前,结果一个没拉住,寒儿就觉得手上一松,身着浅金色绣金小袍戴着八宝冠,看着只有三岁大的小男孩就停在了不远处御书房的大门前。
瞧见大门居然是关着的,站在门口的小人撅了撅嘴很是不满意,也不跟后头瞧着他紧张万分的寒儿和几个宫女打招呼,就翻滚着小身子撞了进去,吓得站在门边上的老太监头上都冒了冷汗时,那张婴儿肥的小脸上却掠过一丝狡黠,刚翻滚着进了门就嚷嚷着叫道。
“父皇,父皇!”
“卓儿?”屋内桌案后的人听到声响,俊朗的眉眼间多了几分讶然,放下手中奏章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进来,走的还挺稳的小人,唇角勾起一丝笑,对着小人招了招手,“到父皇这里来。”
“父皇!”小人一瞧见桌案后的人对自己招手,眼神亮晶晶的走了过去抱住叶旭的腿,奶声奶气的喊,“父皇,不要看了!陪儿臣找父后!”
叶旭感觉到一个暖呼呼的小身子先是抱紧了自己的腿,又拽着自己的龙袍摇来摇去,一时间也写不下去了,放下笔将小人拽到自己怀里,沉下声音指了指门外:“父皇还有奏折未曾批完,不要胡闹,让寒儿带你去找皇后。”
小孩扁了扁嘴,不乐意的在他龙袍上蹭啊蹭:“父皇,陪儿臣!找父后!”
“才三岁就这样粘人,你这孩子,一点皇子模样都没有。”叶旭被他在怀中磨了半晌,本
来要在奏折上写的朱批也忘了,脸黑了一层也没能吓到眼神亮晶晶的小人,最后还是抱起了怀中闹腾不止的小皇子,缓步迈出了御书房,看向门外低身行礼的双子,问道。
“皇后呢?”
“回稟陛下,娘娘一早回了玉桃宫赏花,到现下还未回来。”
闻言,刚将怀中的小人放下,任由他拽着自己手指的年轻皇帝微微眯了眯眼,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喃喃道:“玉桃宫……”
此时的玉桃宫后苑中,正是一片碧桃盛放花瓣纷飞草木迷离,雨丝靡靡雾气微薄之景。
“父后!”
一瞧见花枝掩映下的身影,被拉着的小皇子就兴奋起来,抬头望了望站在一旁的父皇,得到了允许的眼神后立刻连走带跑的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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