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池边等他,心中想着别的事,一时有些出神。殷雪寂这混账看准时机,趁我没防备,拖我下了“水”,顿时药汁四溅,沾了满身黏腻。
我气急,捞回想跑的殷雪寂,抬手欲揍,找了找却没寻着合适的地方,最后只能象征性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
闹了一会,我抱着他去清水池子里洗干净,他昏昏沉沉倚在我怀里,半睁着眼看我,含着雾气的眼里朦胧一片,似是在无声邀请。
殷雪寂对情/欲这种东西知之甚少,但这不妨碍他的身体,本能地替他向我索求些什么。
我面不改色无视这份邀请,捉住他无意识作乱的手,几下给他擦干身上的水,带回房放在床上。
刚一触床,殷雪寂猛然清醒,眼底的雾也跟着散去,徒留些许茫然。
很快,这小子眸光轻敛,微微侧着脑袋打量我,有几分探究,有几分不解,肚里的弯弯肠子又不知跟着打了几道结。
我不去管他,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软尺,兀自围着他摆弄起来。
殷雪寂的心神霎时被吸引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给你裁几身衣服,你现在穿的,再过些日子就不合身了。”我将尺缠上他的腰腹,“别人家的媳妇都是白白胖胖,你倒好,除了肚子哪里都不见长。”
说着,我煞有其事地抬起他的脸端详一番:“瘦多了,下巴都尖了。”
殷雪寂颇为无奈:“莫要强人所难。”他接着道:“你买那么些布回来,这会又亲手替我测量,难不成……是想自己试做?”
殷雪霁不经意一问,我脸上顿时火烧火燎,面子有几分挂不住,还得硬着头皮给他解释:“买来的成衣你穿着肯定不合身,我倒是想找好手艺的裁缝给你做,可你不愿让外人近身,左思右想,罢了,我自个来吧。”
殷雪霁惊奇地望着我,佩服之情溢于言表:“真厉害,你竟会这个!”
他这一夸,我早把那点不自在和窘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住着的孔雀颤颤尾巴,隐隐有开屏的迹象。
我得意笑了两声,随手摸出根针来,在他面前秀了一番:“可别小了瞧它,这小玩意不只能当暗器。你让歹徒铐上,它能拿来开锁;流落野外遇上河流,你能把它弯成鱼钩钓鱼吃;伤势过重流血不止,你还能用针线把伤口缝上应急……”
殷雪寂边听边抚掌,很没诚意附和着:“哦……那还真是厉害。”
知道自己越说越没谱,我索性住了嘴。手中量了个八/九不离十,我跑去书案旁,拿起半干的笔,在纸上涂了几个自己才认得的鬼画符,这才回去搂着殷雪寂,放心睡了。
至于我睡觉为什么要搂他……说出来都是辛酸泪。
起初,我与他虽睡在同一床上,却分了不同的被子。一连几日,我清晨醒来时,皆看到自己的那床被“四仰八叉”横卧在地,身上好端端盖着的是本该殷雪寂一人独享的素色缎面绣银暗纹的锦被,殷雪寂本人则让我当降温的冰块,牢牢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事后,据殷雪寂所述,当晚是我自己将被子踢下了床,随后抢他的被子,占他的人……
我听后深信不疑,还为此感到羞愧难当。
殷雪寂善解人意地表示这没什么,并例举自己曾经历过的一两件窘事,充作笑料,为我缓解尴尬。途中,他还提议道:既然我们两人,一个惧冷,一个畏热,晚间入睡时,何不挨到一处,各取所需?
我当时听完觉着有几分道理,一时不察应了下来,让殷雪寂拖上了早早备好的“贼船”,至今未能下来。
好在,他睡觉老实,搂在怀里确实舒服,没给我添什么麻烦。
我将手臂虚环在他腰间,手心贴在他隆起的腹部,夜深人静时,偶尔还能感觉到孩子在里头细微的动作。
我心头微热,很想好好摸一摸,可又有些拿不准殷雪霁的态度。他平时极少主动触碰自己的肚子,有时更像忘了这回事,跑跳自如无所顾忌,对这孩子有些漠视过头了。
他是不是……不喜欢这孩子啊?
那他会不会反感别人摸他的肚子?
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手里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怀里的殷雪霁却突然笑了起来,微凉的掌心覆在我手背上,手指轻柔地插进我指缝间,带着我的手,一同在他腹上缓缓摩挲。
“想摸就摸,”殷雪霁语音轻缓,在夜色里多了些别样的诱惑,“何必为这点小事自寻烦恼?”
尽管我一颗心让他融成了水,还是不得不皱起眉头,佯装怒道:“你又读心!说多少次了,这种路子不正的功法少用!你还嫌自己的命不够长么?”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殷雪霁先服了个软,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我手背上轻轻划着,忽而反问我,“你喜欢这孩子吗?”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喜欢。”
殷雪霁划动的手指,停在我手背上。他沉默的时间有些久,我不放心地给他翻了个身,面对着我:“怎么了?”
“没什么。”殷雪霁无论神情和语气,都没什么异样,“这孩子,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问题,一下子勾起我初见殷星移的回忆。
彼时,正逢早春三月,江湖上出了件难缠的大事,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不得不齐聚一处,商议对策。
我去得比较迟,像样的酒楼客栈都已满客,无奈之下,只能钻进路边搭起的简陋茶棚里,几人挤在一张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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