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有什么消息我马上叫醒你。”
“上山的路通了吗?”
“应该快了吧,刚刚还有人接到山上打来的电话呢,不过信号太弱了,没说几个字就断了。”
“有信号了?!”
顾希平的眼神一亮,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田彬不忍打破他的希望,但又怕他像之前魔怔了一样不停给纪言风拨电话,犹豫再三只好说:“山上的基站被雪压塌了,要先把抢修人员送上山可能才会有信号,你不要急,山上的人还能打电话,说明他们都平安无事。”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顾希平却已经连失望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抬眼向周围看去,满目都是焦灼痛苦的面孔,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等待他们竟别无选择。
“钟哥,你去哪里!你等等,好歹批件衣服再出去!”
田彬看到顾希平神色恍惚地往外走,慌忙拿着羽绒服追了上去。外面依旧是一片兵荒马乱,顾希平已经不知道该去向谁打听山上的情况,他怕等到的答案永远是再等等。
他真的,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
“通路了!前面通路了!”
当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时候,顾希平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但这时田彬用力推了他一把,声音激动地说道:“钟哥,你听到没他们说上山的路通了,可以去救人了!”
108
纪言风是被痛醒过来的。
大量的失血和低温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其实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离死亡真的很近,但那个时候他比现在勇敢得多。他一心想着闯过这一关就能跟顾希平永远在一起,似乎这样他就能够无所畏惧。
但是在坍塌的房梁砸向他的那一刹那,他是恐惧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死了,被人从冰冷的雪堆里挖出来,然后抬到顾希平的面前,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画面。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精神就骤然紧绷起来。
“言风!言风!”
昏迷中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他耳鸣得厉害,那声音像是隔着几万里,从很远很远之外的地方传过来。
但是那声音即便模糊,他却还是能分辨出那是谁的声音。
因为隔得太远,真怕是一场梦,一睁眼发现并不是他。
但这时他感觉到有人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可是很快那手又被什么强行分开。他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就算是梦里都他妈有人想分开我跟我媳妇!
但这并不是一场梦。在他们受困的十二个小时后,山下的救援队终于赶到,但是纪言风因为被垮塌的房梁砸伤一直在昏迷,顾希平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羽绒服上都是血渍,垂在担架外的那条手臂血肉模糊。他的面孔上泛着一层不祥的阴翳,苍白的嘴唇上一丝血色也看不到。
纪言风太安静了,安静得让顾希平的心跳也随之停止了一样。
他下意识地推开围在纪言风周围的急救人员,不顾一起地冲上去握住对方的手。
幸而,幸而那手还有温度,幸而当指尖从他掌心里划过的时候还能感受到生命的搏动。
“你现在还不能碰他!”
周围不知道是谁猛地抓住顾希平的手腕,将他从纪言风的身边推开,他身形一个不稳跌坐在雪地上,对方也没想到这不经意地一推居然能把一个大男人推倒在地上。
只有田彬知道从城的这一天一夜里,他几乎滴水未进,片刻未眠。
“钟哥!”
田彬见他摔在地上,慌忙追上去把他扶起来。但此刻顾希平的体力已经耗尽,一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动弹不得。
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那蜿蜒在地上的血痕是那样的刺目。顾希平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推开田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朝着纪言风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心电感应这种事,但一旁随行的抢救人员竟然真的看到昏迷不醒的纪言风眼皮在轻微得颤动。
顾希平紧紧抓住他另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就像纪言风曾经在他被陆航的噩梦纠缠的时候那样,即便什么都做不了,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在他身边。
周围的急救人员见此情形也不好再赶顾希平走,只能带着他一起上了急救车。因为伤员众多,车里充斥着消毒水和血的味道,让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顾希平五内翻腾,有人见他脸色难看,劝他还是换辆车下山,但顾希平抓着纪言风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让旁边的人都不由投来异样的目光。
但是,谁在乎呢。
你们想议论就去议论,想嘲笑就去嘲笑吧。
顾希平望着担架上那张灰白沉寂的面孔,内心忽然之间无比安宁。
他还在,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经历了这样一场生死巨变,还有什么不能释怀,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你的心,你的爱,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心,我的爱,现在也一起放在你手里。你感觉得到的,对吧?
“我就在你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你快点醒过来吧。”
滑雪场的这场事故把远在s城的纪老爷子也惊动过来,直接坐着私人转机就赶到了纪言风所住的医院。因为是临时安置,医院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伤员一时之间无法安排,病区走廊上全是加床,老爷子的眉头从病区的大门起就一直紧锁着,那表情像是要把这地方活活拆了。
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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