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精致的面容突然多出一道伤口,方宴溪却混不在意,目光沉沉的盯着手中的剑,忽地调转脚步朝盛朝歌走来。
他将剑平举,冷声道,“折断它,不,碾碎它,越碎越好。”
盛朝歌眉头一跳,看了看面前的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长剑,但却是方宴溪行走江湖时用的第一把剑,也是唯一一把。是他离开佛寺时,老方丈从库房里找出来赠给他的,赐名赤心,希望他永远守住自己的赤子之心。
而如今,他却要碎剑。
盛朝歌将目光移到他脸上,血虽流的多,却只是划伤,没有皮肉外翻的惨状,想来过几日便能愈合,连一道浅浅的疤也未必能留下。此时放在他脸上,也没有恐怖狰狞之感,反倒多了两分冷硬的气质,有点江湖侠客的味道了。
方宴溪眼眶通红,却已经冷静下来,将手中的剑举高了些,“拜托你了。”
盛朝歌见他眼神坚定,就知他已经下了决心。方宴溪瞧着软,实则爱钻牛角尖,他决定的事,旁人多说无用,只有等他自己走出来。
故而大师兄并不费口舌劝解,右掌运足内力,拍在赤心的剑身上。他这一掌轻飘飘的,看上去没什么力气,方宴溪握剑的手却瞬间麻痹,没等他回过劲,赤心的剑身便四分五裂,像一堆废铁般零落在地。
不过是把再寻常不过的铁剑,用料下乘,工艺下乘,只是其中承载的寄托厚重,此时受了盛朝歌一掌,便轻而易举地化作破碎的过往,再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低头望着那堆碎铁,竟硬生生忍住了眼泪,没让它们从眼眶里掉下来。半晌后抬起头同盛朝歌告别,“此事已了,害你白跑一趟,改日再请你喝酒赔罪,就此别过。”
盛朝歌叫住他,“你既不愿解释,我便不多问,只是莫因冲动,折损彼身。”
方宴溪背对着他,不置一词,只状似洒脱的摆了摆手,从此江湖路远,再不复赤子心肠。
大师兄低头看了一眼散落在尘土中的铁块,不自觉的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无忧掌,无忧掌,合该是了人烦忧,去人困苦的掌法,如今,却被他拿来碎了赤心剑。
真真的辱没了他当初取名时的心思。
抬手一个呼哨,三息之后,便见那匹懒洋洋的黑马不情不愿的小跑过来,盛朝歌回头淡漠的看了一眼隐在半山处的万刹堂总坛,利落的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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