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演技精湛的人最怕发疯,发起疯来连自己都骗。
薛洋咬牙,但最后却扯出一丝嘲笑,回道:“你懂什么?好玩呗。”
晓星尘却牵住薛洋的手,温柔道:“阿洋,你在难过吗?”
薛洋不料被晓星尘听了出来,沉默许久,缓缓道:“他刚才说,杀友。”
晓星尘等他说完。
“据我所知,金光瑶杀过的人中,能勉强称得上友的,不过一人。”薛洋笑道,“十恶不赦,一双恶友。”
有你这样的一位很有名的朋友,我感到十分开心,以及荣幸。
早知如此,那些年在金麟台,我就不往你茶壶中丢舌头了。
晓星尘更紧地牵住薛洋的手,无声陪伴。
蓝曦臣怔怔盯着被七根琴弦封缠的那口棺材,尚在失神。聂怀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悚然道:“……曦、曦臣哥,你没事吧?”
蓝曦臣道:“怀桑,刚才,他真的在背后想偷袭我吗?”
聂怀桑道:“我好像是看到了……”
听他期期艾艾,蓝曦臣道:“你再仔细想想。”
聂怀桑道:“你这么问我,我也不敢确定了……真的就是好像……”
蓝曦臣道:“不要好像!到底有没有!”
聂怀桑为难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聂怀桑一被逼急了,就只会重复这一句。蓝曦臣把额头埋进手里,看上去头痛欲裂,不想再说话。
他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了。聂怀桑要将这个秘密带入自己的坟冢,让蓝曦臣下半生都在猜测、煎熬、期盼却全都不可得的痛苦中度过。
晓星尘走过去时,挨过他一拂尘的魏无羡早已将结交之心散成烟雾随风而逝,只拦着聂怀桑。
聂怀桑慢条斯理地把一缕被暴雨淋湿的头发理到耳后,状似无奈地道:“我怎么知道?魏兄啊,你何必一直这样?你再怎么问,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魏无羡盯了他一阵,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魏无羡可能怀疑到了聂怀桑,但他推测再天衣无缝,毕竟也只是推测。谁都没有证据。
况且,就算找出了证据,又能证明什么?能达到什么目的?打倒什么人?
为自己的兄长报仇,处心积虑地策划了一系列事件,听起来无可厚非,至少没有明显的可谴责之处。纵使在这过程中,把旁人当做棋子,视其他家族小辈们的性命如无物,可毕竟最后都有惊无险,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
所有的罪孽,都随着金光瑶的死亡,而牢牢由金光瑶承担。要想为他洗刷那部分聂怀桑栽赃的冤情,唯一可以调查出蛛丝马迹的地方,是明明阴虎符在握,可今夜金光瑶却没有使用本能让他逃之夭夭的阴虎符。
但魏无羡说不定会想,要么是阴虎符的复原品又坏了,或者使用次数有限制,要么就是在使用过程中,金光瑶也遭受了一些反噬,觉察到此物危险,不可滥用了。
无论如何,他一定一定,想不到是金光瑶曾与那暗中陷害他于万劫不复之地的凶手交过了手,被损毁的阴虎符,是金光瑶能自证清白的唯一证据。
聂怀桑看过晓星尘夜猎时的风采。
霜华一动惊天下。晓星尘此人,性若蒲苇,心若磐石。
如果派薛洋去当金光瑶的暗哨,七夕那日,晓星尘必会去兰陵。
把阴虎符毁了,看你还如何背水一战,逃出生天。
对外示人时,身为聂氏家臣及客卿的薛洋同晓星尘,是跟着聂怀桑的。聂怀桑三言两语打发了魏无羡后,立刻扶住江澄。姗姗来迟的众家中,江氏一族因宗主是掀翻五六人顶着冒血的肩膀和未恢复灵力的身躯出门的,自然带上了无数名贵的药品。
聂怀桑亲手为江澄敷药,一样又一样价值连城的药材被他温柔地使用、材质最为上好还画着九瓣莲暗纹的绷带被他熟练地缠绕,江澄是被服侍得满心舒坦了,聂怀桑在心疼道侣之余,精打细算的本性作祟,实在忍不住在心中道:江澄,真是有钱呐。
薛洋道:“宗主,能否劳请江宗主,让医师也给晓道长看看。”
聂怀桑赫然转头道:“晓道长受伤了?!”
薛洋道:“七夕那日,迎敌受伤。”
聂怀桑当然知道晓星尘是被阴虎符所伤,但他预料中的晓星尘,完全可以一剑挑中阴虎符,又怎么会被阴虎符伤到:“以道长的灵力和武功,狭路相逢应当完胜。”
薛洋双目阴沉道:“本可完胜,但另有人在暗中出手,道长才不慎负伤的。”
这一回,连素来料事如神的聂怀桑也毫无头绪了。
他立刻转身对晓星尘郑重承诺道:“道长,明日我便带你去南阳,请诸葛先生为你根治。”
晓星尘正将一截手臂露出来,微笑着让江氏一位医师把脉,闻言摇头浅笑道:“不必。就算要去,也等我和成美将要办的事办完再去。”
这事三个人心知肚明,是去复活阿箐和宋子琛。
薛洋道:“我又不用你陪,咱们兵分两路——”
“如果你回不来。”晓星尘还是文文静静,柔声直接道,“我也不用治了。”
这话中有殉情之意,聂怀桑大惊失色,一旁薛洋的呼吸顿时粗重几分。聂怀桑看着薛洋和晓星尘两人的神态,觉得站立不安,鸡皮疙瘩起到胃里,实在只想离这两人越远越好,而且一路还要装作四处观望风景。
他心中清楚,薛洋今夜一定是晓星尘在哪他就在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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