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苏叶第一次看到他舒展眉头的样子,但是这只是因为他陷入了更深的昏睡中,已经无法感知疼痛了而已。
曾默其实是想劝苏叶去休息的,尽管苏叶看起来在逐渐恢复着健康,但是每天对着昏迷的景渊,反复的自责是对他精神的极大消耗,但是苏叶固执的拒绝了。
“我没事,曾默,相信我,不会有人比我更细心、更妥帖的。”苏叶依旧目光平静但是坚定。
曾默纵然素来冷面,但也抵不过苏叶的坚持,只能作罢。
“等王爷的身子受得住我们启程回京,此地湿热,于外伤修养无益,路上有蒋医正照
料,苏公子您可放心。所以,在此之前,请您小心照顾自己,否则,王爷醒了,属下也不好交待。”
苏叶点头,俯下`身,细致的为景渊拂去被汗水粘附在脸上的散乱发丝。
曾默见此情景,体贴的唤走了屋里的旁人,轻轻合上门扉。
诚如苏叶自己所言,没有人比他更细致的照料着景渊。连蒋医正带来的、训练有素的药童也无法相提并论。连蒋医正都不得不承认,景渊安稳的康复着,很大的原因要归功于苏叶体贴入微的照顾。
“如此,今日便可启程回京了。”细致的诊脉之后,蒋医正点点头,示意曾默和高越。两名侍卫看向苏叶,似乎在等他发话。蒋医正和他们相处了几日,对于景王爷近侍对苏叶恭敬的态度已经习惯,这位小公子看来一时宠爱无双,蒋医正也就顺势恭敬以待。
“走吧。”苏叶为景渊拢了拢衣襟,细致的为他打理好,看着曾默和高越轻手轻脚的将他抬上马车,才跟了上去。
苏叶记得当时坐上这辆马车时景渊嫌弃的神情,马车内曾经淡淡的但是经久不散的药香再次浓郁了起来,景渊埋汰马车和曾经受伤的痛苦回忆的联系的抱怨还言犹在耳,转眼这辆马车又载上了昏迷中的景渊,苏叶的心里一时间仿若在油锅里滚了一遍般迷茫着疼痛。
景渊是在马车的震动中醒来的,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熟悉的马车让他几乎不知今夕何夕,直到一眼瞥见了苏叶乍惊还喜的脸,这才慢慢的记忆回笼。
“子辛……”似乎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景渊皱了皱眉才又开口道:“你没事吧?”
苏叶一愣,随即呢喃道:“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怎么样?”
景渊笑了一下,有点耍赖、有点撒娇的嘟囔道:“肩膀有点疼,肚子饿了,还口渴。”
说着便作势要做起来,苏叶忙阻止了他,用银勺舀了水送到他嘴边,喂了几口又赶快去掀桌上的食盒,把一直温着的肉糜蛋花粥取出来,细细的喂给景渊吃。
用完这些,景渊脸上显出些疲倦之色,但他还是拖着苏叶要他为自己念一段书解闷。
苏叶一一照办,取出景渊放在车上尚未看完的一本话本,从书签处翻开,照着念了起来。
尽管是景渊兴致勃勃的要苏叶读书,可其实不一会儿他就又睡了过去。苏叶见他安稳的睡颜,乍见他醒来的百种情愁,终是淡去,轻轻叹一声这人伤病中也不会疏忽的细腻心思,为他挑下竹帘,让他安睡的更舒适。
傍晚时分,景渊终于彻底的醒来,靠着苏叶坐起了身。蒋医正上了马车请脉,欣喜的表情,显然是伤势良好的意思。景渊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各种神色,始终不忘靠着苏叶,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这么说,你俩也没有被俘?”
“是啊,看到王爷和苏公子跑远了,我们便向另一边突围而去。他娘的!谁知道这货贼人居然放箭!”高越恨声道,心情轻松之下,礼仪也不顾,景渊面前也敢骂脏话。
景渊倒也不怎么在意,依旧心情不错的浅笑着。
曾默倒是有些低沉,眉头紧皱说道:“这伙贼人心狠手辣但训练有素,武器精良而且数量庞大,实在不似普通的亡命之徒。”
景渊倒是不甚在意:“边陲重镇,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大伙亡命之徒,让皇兄烦恼去吧,西南边太平了三年,再不蹦跶一下也说不过去。”
曾默了点头,不再言语。
“好了,蒋医正这几日照顾本王,有劳了,回京之后自当备上重礼相酬。”景渊见这几个要禀告的、要复诊的都忙得差不多了,便开始逐一的开口逐客。
蒋医正第一个被点名,听到景渊这番话,饶是八分是客套,那两分好意也让他分外的欣喜,忙客气道:“王爷哪里话,这是臣分内之事,更何况,诸多照顾都是苏公子亲为,臣出力有限、有限。”言罢,也就识相的告退了。
于是景渊掉过头来看向高越和曾默,曾默漠然的按着一头雾水的高约一同行礼:“告退了,王爷。”
景渊点头浅笑:“你们也辛苦了,回京之后lùn_gōng行赏,这几日也好好休息吧。”
马车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景渊轻轻叹气,向下滑动身体,躺到了苏叶的腿上,抬头盯着他细细打量。
一时间,马车里两人都不说话了,安静的有些沉默。良久,苏叶轻轻的问道:“累么?伤口疼么?”
景渊浅笑着摇头,举起能动的右手,递给苏叶一个东西。
苏叶疑惑的接过来定睛一看,脸色便有些不好了。
“巡山找我们的时候曾默留心寻到的,一直放在我的包裹里,许是见你那时也病了,所以没交给你,后来也忘了。”景渊解释道,其实想来曾默把东西辗转交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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