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完全没有路灯之类的照命。吉安自问对夜视还有一点信心,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走一步算一步。
风吹过他的脖颈,让他背脊一阵寒意。
吉安从小就被父母说八字轻,但说真的从小到大,倒还真没有见过活跳跳的鬼,久而久之胆气也就壮了,吉安内心深处其实不大相信那些东西,虽然跟着爸妈捻香拜拜虚应故事还是会做的,但讲真的,他不认为这世上有他双眼看不见的东西。
他的手不自觉地触到脖子前的护身符,那东西他一直挂在脖子上。记得有次国中参加游泳比赛,他把护身符忘在更衣室里,回家发现了也不甚在意,想说隔天再回学校拿就行了。
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发现护身符又回到了脖子上,妥当地像是从没丢过一样。如果要说吉安人生中有什么算得上是灵异事件,这就是唯一一件了。
他好不容易河堤的楼梯旁,正想摸黑下去,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唤的声音。
由于河堤上风大,吉安听不清那个人叫些什么。他本能地想要回头,但他才稍微转过视线,就感觉眼前一阵黑影闪过,跟着侧脑门的位置一痛,还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便倒在河堤上。
河堤上的青草味钻入鼻腔,吉安隐约感觉到自己还有意识,只是视线逐渐漆黑、模糊。
他感觉到有人俯视着他,似乎有点惊慌,那个拍他的脸颊、摇晃他的身体,好像想把他叫醒。但后脑被击中,吉安整个人昏昏沉沉,四肢都不听使唤,张开了眼睛却看不见东西,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感觉有人抓着他的脚,将他在地上拖行。他想出声,想叫那个人把他送到医院,或替他急救。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声音。
吉安伸高指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坠落,不知道掉进什么很深的地方。他的背脊撞击到某种坚硬潮湿的事物,那个人站在很高的地方俯视着他。
由于逆着光,吉安仍然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唇角微扬,然后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下,那些东西越来越多,遮蔽了他的视觉、听觉,连带他的身体、他的声音、他仅存的光线和氧气……
"……吉安?吉安!"
吉安从座位上惊醒,发现自己置身于小面包车的最后座,而颙衍就在他身边。
由于明晚就是迎新宿营,身为同寝学长的帮手,颙衍提早被富里学长叫去后山营区帮忙。而福隆学长就自告奋勇,说可以开车载颙衍过去。
吉安就坐在颙衍身边,他睁开眼睛,发现颙衍担心的脸就在他身边。他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起身把颙衍推开。
"没、没事。我只是头忽然有点昏……"
他看了一眼驾驶席,开车的人是福隆学长,车上只有他、颙衍和福隆三个人,还有满车的宿营道具。吉安看他和颙衍他们折了一星期的纸莲花就用塑料大袋子装着,放在面包车后方的行李架上。
颙衍看着吉安,视线又飘过挂在他脖子上的护身符,半晌伸出姆指,犹豫半晌,压在他的印堂上。
吉安还以为颙衍要替自己下咒,像之前给富里学长下的安神咒之类的。但颙衍只是把手压着,半晌改指为掌,颙衍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吉安发现他似乎在探测什么,一时不敢动弹。
"还好,虽然有点波动,但不至于到魂飞魄散……"颙衍像在自言自语什么。
吉安满心疑问,但刚才作梦的时候,依稀听见颙衍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印象中这好像是他这个蹩扭的室友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颙衍看向他眼睛,"你想起什么了吗?"
吉安一怔,想到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但他实在不懂那个梦的意义,颙衍看他的表情,似乎又要追问什么,但驾驶座的福隆学长忽然开口了。
"怎么了吗,阿衍?"他问颙衍,"你在和谁说话?"
颙衍立即回过头来,"没什么,学长。"
吉安看他望着福隆学长的背影,似乎在思考什么。吉安在宿舍里住了一个半月,知道这个学长对颙衍一直青眼有加,但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这学长常给吉安一种,为了某种目的、刻意亲近自家同寝学弟的感觉。
但具体来讲是什么目的,吉安也说不清楚。而且颙衍也没有特别排斥反感的表示。真要比较起来,自己才真的是整天缠着颙衍不放的那个。
吉安也不懂自己,他从小是独子,极少有和另一个人亲密相处的经验,像这样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出双入对,对吉安而言也是人生头一遭。
吉安也不懂自己这么在意颙衍的理由。但颙衍虽然话不多,就表面上来讲,对他的反应也很冷淡,但总觉得给人一种安心感。
彷佛只要接近他,他所有的噩梦都会为之终结。
"学长……和富里学长认识很久了吗?"吉安听见颙衍和开车的福隆学长聊起来,他忙从恍神中惊醒。
福隆学长双手仍然握着方向盘,神情一派轻松,"喔,也不算太久,进了这所大学才认识。"
"但富里学长说,他和学长在之前高中社团就认识了,是真的吗?"
吉安看福隆学长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顿了一下。"嗯,因为我们都喜欢电影,先前两个高中都是影视相关的社团,所以有过一面之缘,算是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那样。但真的熟起来还是大学同寝之后的事。"
"学长以前是电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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