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少爷在跟我聊沈夫人的事。我看陆团长似乎跟沈家很熟,所以有些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打听什么?”陆天赐闲闲的看着张炳言,默默的讥诮着他。
“以陆团长之见,沈夫人同她弟弟金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我跟沈家也无非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沈夫人这种养尊处优的阔太,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人?”陆天赐淡淡道。
“也是。陆团长也说是沈夫人是个养尊处优的阔太。要说她贩卖烟土,完全不像她的作为,”张炳言道,“依我之见,沈家虽然在莆县是个大户人家,但做的似乎也都是些本乡本土的生意。烟土这种东西,如果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实在很难做得下来。要货源、要运输、还要人员押送并打通沿作宾关卡。而她区区一个妇道人家足不出户怎么可能联系得上那些烟土贩子,明显事有蹊跷。”
“谁晓得呢?”陆天赐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暗自发笑。区区一只狐狸也想打狼的主意,也算是一则笑话。
第34章
张炳言走到百岁楼的竹字间门前敲了敲门。木门吱呀打开,沈启俊拱手:“张专员,请进。”
张炳言踏进门,沈启俊把门掩上。张炳言打量着这间酒楼,暗忖这个小小莆县还真是富得很,有四层楼高的酒店,也有泰和坊那样的销金窟。咖啡厅、蛋糕店、西餐厅也都一应俱全。百岁楼虽然门脸看上去不怎么样,走进来却又是质朴雅致的味道。
“沈先生真会挑地方。”张炳言笑言。
沈启俊哦了一声陪笑:“我喜欢这里清静,还请张专员不要嫌寒碜。”
张炳言说:“怎么会。”
两个人闲扯着坐下,不多时菜就上了一桌子。张炳言扫了一眼:“这么多,你我两人哪能吃得完。”
“这都是本地的一些特色菜式,张专员尝个新鲜。上回我是急疯了,懵头懵脑的就闯到凯得利去,实在是太过冒失。幸而张专员不见怪,我现在想想都还不好意思,”沈启俊替张炳言倒了杯酒,“我先跟张专员赔个不是。”
“沈先生这就太见外,”张炳言挡住沈启俊,“其实我对沈先生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哦?”沈启俊浅笑。听张炳言这么说话,便觉得这个人,且不论真假,至少对他开口总不至于困难。开完口,他若是能直接明码实价便更好说。
几句寒喧之后,沈启俊直接将话题转到沈夫人的事情上去。张炳言撇着嘴唇喝了口酒,把昨天对陆天赐说过的话原样对着沈启俊说一遍。末了问,“你们家是不是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从头到尾显然是个圈套。令堂和令舅说的那个人,我已经派人查过,根本查无此人。”
“如果找不到那个人,家母和舅舅会怎么样?”
“那就只能拿他们当成主犯了。在令舅家里搜出了烟土,还有令堂和令舅的按过手印的交易字据,不容抵赖。”
沈启俊沉下头,默了片刻,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两根金条放在张炳言跟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张炳言蹙眉:“沈先生这是做什么?我看你也是个挚诚的青年人,怎么也兴起这种玩意。”
“眼下的行情我知道一点,”沈启俊幽幽叹气,“张专员为人正直,晓得家母与舅舅真的是被人陷害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幕后真凶,也请张先生帮忙想个法子。有哪些地方需要打点,还请指点,只要人能出来就行。”
张炳言看着桌子上明晃晃的金条,“谁想陷害你们家,沈先生难道心里没谱?”
沈启俊哑然。
张炳言瞧着沈启俊那怔怔然的一张脸,显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说。他眯着眼睛,微微笑着看沈启俊的脸。
沈启俊默默的喝了两口酒,想到上次在这里请人吃饭,请的是陆天赐。心脏有些莫名的被虫蚁啃噬,想挠想抓,摸不到重点的难过感。双拳紧紧的捏住,空蓄了力气打不出去。这一段日子都是他在那里像个玩木偶戏的人那个提着线操纵一切。自己又不能不顾忌。想着心慌,他又从口袋里摸了只烟出来。递一根给张炳言:“请。”
张炳言摇头,沈启俊自顾点着吸了一口。张炳言嗅着烟味儿,眉头微耸,盯着他青白憔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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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张炳言回到凯得利,才进房,房门即被关紧。
张炳言不屑的笑了笑:“看你们那点出息。”
“我感觉咱们这回玩得太悬了,”站在张炳言身后的小个儿随从擦了把汗,“我们可是在城里,周围全是警察、兵……”
张炳言从口袋里摸出两根金条扔到桌上,两个随从吃了一惊。小个儿抓起一根咬了一口,金条上留了个牙印。张炳言皱脸:“把上边口水擦干净。”
“是,是。”小个儿眉开眼笑的牵着衣襟把金条擦了又擦。
“这真是个好地方,”张炳言坐在沙发上架起腿眯着眼睛,“老子手上要是有兵,就把这里占了。这辈子就算找到金山了。”
“别啊,我们山里头也挺好的,国民军也好小鬼子也好,都找不到咱们。多好。”小个子怕他住在这里上瘾了不想走。
“土,所以怨不得别人叫你们土匪。”张炳言白了小个子一眼。
小个儿嘿嘿笑着,“大哥您不也是……”
“别把我跟你们混为一谈。”张炳言轻蔑的看着小个儿从茶几上抽了根烟出来。先前沈启俊也递过他一根烟,他没要,沈少爷一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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