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修行者才能穿过神仙界的界障,否则即使飞得再高,也只不过是在云雾中穿行。
云雾之上光芒万丈,巍峨的宫殿楼宇错落,东是东天,西是西天。东天以东,才是弥合天。
阿酒一出离天境,天帝便知道了。此时两个神官恭恭敬敬地等在云头,为阿酒引路。
行刑在回头台,意取神仙无生死,知错有回头。
回头台搭得高,阿酒抬头去看,台阶高耸不见尽头,只能隐约瞧见回头台上几根毫毛似的立柱。
一神官道:“神仙界都是这样的规矩,烦请宫主同小仙一起攀登这思过阶了。”
阿酒心中发笑:“那是你们的规矩,管不了我。”他一扬手,王道规则所化的通天思过阶便做乌有,云雾变幻,他已身在回头台上。再回看阶下,那接引神官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处罚一个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的小星官而已,天帝并未到场,唯有一位监刑官,并两位行刑者与一众兵将。阿酒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去往回头台边,被万山石压得跪在地上的陈刀。
陈刀垂着头,动也不动。
“陈刀?”阿酒坐到他面前,轻轻抬手去捧他的脸。
陈刀这才倏然抬头:“你怎么来了。”
阿酒噗嗤一声笑了:“好说歹说,你也差点成了我相好,你生了病,我总得探望一下吧。”
陈刀也笑:“剔玲珑骨抽神仙筋,痛得死去活来的刑罚,到你嘴里就是生场病。”
“原来你也知道这么痛啊,我还以为你无知者无畏呢。”阿酒拽住一根他新长出来的胡茬,身边幻象几番明灭,在空中勾出一个春`宵宫软红帐的虚影,罩住他与陈刀。
“舍去两万两千五百六十九年寿数,换一个小世界,你不怕死吗?”阿酒问。
“那不只是一个小世界。”陈刀看着他,“而且就算我英年早逝,也必定比天帝老儿活得长久。”
“那……”阿酒笑了笑,“也是比我活得长久了。”
陈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陈刀被压在台边,阿酒往下看了一眼,台下远远可见有河平整如镜,便是弱水河。
“一会儿他们剔走你的骨头,抽掉你的筋,然后一脚把你从这踹下去吗?”阿酒问。
“差不多是这个流程吧。”陈刀说。
“弱水之中,鸿毛不浮。”阿酒低头看他,“所以他们说的驻守弱水,就是在弱水里泡两百年?”
陈刀说:“我没法力,自己浮不起来,沉在河底,当颗定河珠。”
“这回会有奇遇吗?”阿酒问。
陈刀摇头:“只在下面等筋骨长好。”
阿酒微微颔首:“也好。”说罢,他便站起身来要走了。
“你这就走了?”陈刀在他身后问。
“不然如何。”阿酒说,“看着您行刑吗?”
陈刀低声笑了。
阿酒啧了一声:“您英雄,我狗熊。您剔骨抽筋不疼,我看着疼。”
春`宵宫幻影退去,监刑官终于抱拳站起身来:“宫主。”
阿酒没理他。
他说:“陛下有命,宫主难得入东天,烦请上凌霄殿一坐。”
陈刀手上的锁链哗啦地响了一声。
阿酒叹气,回头对他说:“都是为了你啊,争点儿气,千万别死了。”
凌霄殿着实气派,但天帝却不在殿上,仙侍领着阿酒从宝座绕到后面一处小室,阿酒才终于见到了这个险些要了自己命的人。
他面目可亲,除了眼皮垂了下来,挡住了大半的神色。阿酒进来时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案上堆满了公文。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短暂地抬了一下头,见是阿酒,说了一句“坐”,复又低下头去写了几笔,这才将笔放下,从桌后走出来,与阿酒坐到旁边带茶几的座上。仙侍捧来茶与切好的鲜果点心,又安静地退下。
天帝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宫主自证道后难得出春`宵宫,寡人想见宫主一面,甚是不易。”
阿酒轻笑一声:“若陛下当初亲自带兵,就能见阿酒一面了。”
“当初的宫主,又怎么是今日的宫主。”天帝的目光透过压垂的眼皮落在阿酒身上,阿酒只觉被某种庞然大物盯上,不寒而栗。
“不知陛下今日所为何事?”阿酒问。
天帝不答反问:“宫主此番上我东天,又所为何事?”
“陛下全知全能,何故多次一问。”阿酒说。
“眼见未必是真,寡人还是听听宫主的说法为好。”天帝说。
阿酒把玩着茶盏:“陛下智能过人,既然陛下不肯说,阿酒也只得效仿。”
天帝摇摇头,一挥手,面前缓缓展开一面水镜。
阿酒并不抬眼。
天帝眯着眼睛看着水镜,道:“镜中景象大有趣味,宫主不好奇吗?”
阿酒道:“今日没什么看景的心思,陛下有事不妨直说。”
“宫主不看,听也是可以的。”天帝缓缓说道,“此乃世前镜,千百年啦所有发生之事皆可查。”
阿酒低着头,手指摩挲着杯子细腻的外壁。
“尾火虎太过倔强,剔完了玲珑骨都不肯叫一声,不知抽神仙筋时如何。”天帝说,”据说这抽神仙筋是要在人后颈割开一条小口,此口需极浅,才能不伤内里筋脉。而后由行刑之人将手指从这个小伤口中伸进皮肤里,勾住内里的筋脉慢慢往外拉。拉拽时的力道要均匀,不然遇到筋脉不强的,容易扯断……但我料想尾火虎定然不会。”
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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