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便燃火沉了一片。
贸离正欲大呼撤回,却见对面那艘破船上的人仍是意味不明地朝自己笑着,忽从身后取出一张弓来,上箭扣满弓,瞄准的好像是他的眼睛。
那真是一张异常华美的弓,隔着江雾和战火都能识得那弓箭的华丽,贸离竟一时忘神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的弓箭!便是在璇元王上那里也没有!
微微张嘴,看那弓,下一刻胸口却一阵尖利的剧痛袭来。他低头一看,只见那只美丽的箭正中自己胸口,鲜血直流。
季无雨收起了弓,见贸离神色愣怔,很是看了胸口那支箭一会儿,忽伸手狠狠将它□□!鲜血喷溅,他了下去,被左右上前的人围住,手里仍死死拽着那只美丽的箭,用尽力气凝视着它,眼珠似要瞪出来。只一瞬,便咽气了。
季无雨失笑。
此刻,三路战船掩杀常林军,纵横江面,炮石如雨,季无雨一箭将敌军水师都督贸离毙命,形势可谓对南楚一片大好。
季无雨虽将归雪的指令记得很清楚,但见此情景,仍是不免有些兴奋,又在中间督军指挥了好一阵子,毁了敌军不少战船才作罢。
他望着那些失火沉江的船只,慢慢收敛起了神色,挥手道:“撤军!”
归雪的指令是——第一仗,胜了即可,见好就收,切不可追杀,因恐会寡不敌众。最重要的任务是要射杀敌将贸离。
当然,射杀贸离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可即便没能除掉他,这一次的事情却足以让傅云奚对他产生怀疑、不再重用了。
却说傅云奚在主帐里正歇息着,忽然听到下边喊声震天,急忙从榻上下来,一见到外头两军竟交战起来了,不由又惊又怒。待他弄明白了情况,贸离却已经死了!
傅云奚大怒,天降破晓时,亲自再整军士。因贸离已死,便唤贸离的弟弟贸登来说:“你哥已死,朕不便按军法处置。朕看你这个水师副都督也不用当了!”
贸登说道:“王上,实是那贼将叫嚣太甚,才引得我哥出战。”
傅云奚闻言更怒,“贸离违我军令,私自出战,本是重罪!念在其操练水师有功,人又已殁,不予责罚。但我常林军数倍于敌军!纵使硬打,也不该惨败至此!”
贸登吓得脸色煞白,“王上……”
“拖下去!”
“王上!”
“暂且押下,容后再做打算。”
蟹壳青的天色上,浮云流动。江水平静,掩埋了夜里沉下的战船和甲士。傅云奚眺望远方的天水,忽有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来,问左右道:“敌军主帅,就是那个叫韩少的?”
“回王上,正是。昨夜还是他亲自前来引贸离将军出战,亲手射死了贸将军!”
“……呵。”傅云奚扯了扯嘴角,下一刻笑容却在嘴边凝固了。
“你是说,敌军主帅亲自来引诱贸将军?”
小侍冷不丁对上他狐疑的眼色,不自觉脊背一凉,颤道:“是、是啊王上,大家都看到了。”
大家都看到了。
傅云奚陷入了沉思。
时间又过去一天。另一头,归雪简单写了写首战的情况交与人送给冷风去,又犒赏了众人一番,方登上高处,独自俯瞰远处傅云奚的大营。
她接受冷风拜的国师身份原也只是为了有所依凭与敌方对抗,倒不是很在意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种种地位、荣耀和流言。只要阻止了傅云奚继续屠戮天下,她便放下这国师之位,解甲归田去也。
横亘中间的江水一派平静,深蓝如画,看不出丝毫波澜。她极目远眺,大致能看见一两面飘扬的锦旗。
你终究还是称了王。
你还和前世一样,要谋天下,以万民之血为代价。
云奚,你知道吗?我来了。小雪来了。
逃不过。我必须尽我所能,阻止你。
耳边,忽飘过了渺远的歌声,是她的幻觉,有关儿时的幻觉……
——男儿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成王业,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平,天下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
他最爱听她唱这首歌,虽然她一点也不爱。他要伴着她的歌声在□□舞剑。剑光所及之处,竹林叶落,哗然潇洒。眼风略过她的身边,如疾风,如流云,果敢之中却含着一抹温柔缱绻。
……当务之急,还是战事。
江面的风吹得她冷。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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