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尘和前两日一样熬到子时过后,确定半天探不着鬼的气息才放下心入睡。
也不知是不是离开法莲寺久了,妄尘今日竟然梦着了自己小时候在寺里的事情。
梦里的自己约么十岁上下,还是那个跟在师兄屁股后头满寺庙乱跑的小萝卜头一个。只是这一次,妄尘没有梦见师傅,也没有梦见师兄或是其他师叔。他只梦到自己从讲经堂里溜了出来,七拐八绕的跑进了客人们住的厢房附近。
妄尘隐约记得自己应该是遇见过什么人,可他在梦里却忽然想不起来。就在妄尘正因为想不起来事而烦心的时候,他忽然在厢房前小院中的水井边上,看到了一个半大的孩子。
妄尘看见你小孩正吃力的在井边拽着绳子往上拉木桶,那比自己自己高不了多少瘦小背影在井边的石台上颤颤巍巍的,看的妄尘几乎有些害怕,怕那孩子没打起水来反而自己一个脚滑被拽进了井里。
好在梦里幼小的妄尘也是这么想的,他赶忙上前抓住那截长出来的井绳帮着那小孩一起将水桶从井里拖了出来。
只可惜两个小孩都太矮了,而那井沿又太高。等他们将木桶放到地上的时候,那木桶里的水早只剩下不到一半。
妄尘正想问那孩子,大冬天的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井边打水。可他还没来得及问,眼前这衣服被水打湿了一半的男孩也不顾这井水冷的刺骨,用自己冻得青紫的手从桶中捧出些水送到嘴边喝了下去。
妄尘光是看着都觉得冷,更不要说眼前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看上去那么单薄,又被水打湿了大半。
“你是谁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喝井水?你不冷啊?”
被问到的男孩又喝了一口水,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妄尘,用那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
“我……饿了……”
妄尘看着面前清秀可爱的男孩,心痛之余只觉得这张脸眼熟非常。他正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可梦中的小妄尘却没那么多想法。小妄尘脱下师傅才送给他的小棉衣,拉起那男孩冰冷彻骨的手就往自己和师兄住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妄尘只觉得手中的温度冷的可怕,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冻住一样,连着脖子上都立起一片细小的汗毛。他带着那男孩跑了好久好久,可怎么都跑不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也仿佛永远都跑不出那个冬天。
“真冷……”妄尘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缩了缩脖子眯着眼,抬手就想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一点。
可妄尘才一转头,就发现自己身边蹲着个人影。妄尘被身边浓郁的鬼气和怨气刺激的倒吸一口冷气,抱紧了一直藏在怀里的紫金钵就爬起来往后挪。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红衣厉鬼见妄尘被自己吓得不轻,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后欺身而上直接将妄尘堵在了墙角。掌握了那紫金钵脾性的鬼收起自己身上的杀意,对着妄尘的又捏又摸了好一会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妄尘。
“来了没一会,看你一直喊冷,我还想给趁机给你暖暖身子呢。”鬼自己盘腿坐在柔软的被褥上打着趣,任由妄尘靠着冷冰冰的墙壁。
妄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感觉到的那股冷意是因为眼前的鬼从自己身上吸走了不少阳气才造成的。
“不敢劳您大驾给我暖身子,只要你少从我身上取点阳气我就没那么冷了。”
虽说鬼刚刚趁着妄尘睡着吸了他不少阳气,可鬼还是十分注意着自己吸取的那个度。他可不想一时贪心取的太多伤了这小和尚的根基,引得那紫金钵再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只不过妄尘因自身体质的原因,身上阳气充沛。鬼刚刚取走的那些放一般人身上,怕是至少要没了半条命,可放在妄尘身上却不过是九牛一毛。也亏得妄尘的师门敢放他入尘世,这要是被个道行深的不轨之徒撞上,那可大事不妙。
鬼在心中如此感慨,像是忽然忘了自己才是那个窥视妄尘的不轨之徒一样。
“你这假和尚放心吧,我刚拿的那点阳气你睡一觉就补回来了。你要还是觉得冷,就往我这边靠靠呗?放心,你怀里有那玩意我可不敢再打你注意。再说,虽然我没有这街上的相公小倌身轻体软,可论姿色我该不比任何人差吧?”
妄尘听鬼越说越离谱,注意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胡说什么!什么相公小倌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鬼眉毛一凛,理直气壮的说:“没有嘛?那你这一身脂粉香味哪来的?还是说你这个假和尚喜欢用那种东西?”
“我只是给人看病的时候沾了点房中的熏香!”忍无可忍的妄尘气急了,“什么假和尚!我叫妄尘!虽然还没有法号但我至少有个名字!”
鬼觉得这个被自己气的满脸通红又碍于修为差异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的假和尚有趣极了,就像是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不厌其烦的在语言上逗弄。
因为身上有伤,鬼无法和往常一样去猎杀自己的目标。这让自从有了记忆以来就只记得复仇的鬼觉得实在无趣,可今天他却忽然发现,这叫做妄尘的假和尚逗弄起来可比杀人有意思的多。
杀人能让躁动的心恢复平静,可眼前这个小和尚却能在他平静后空虚的心里装进去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种感觉鬼说不上来,但他觉得并不坏。明明他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日夜,鬼却对和妄尘相处的时光有种上瘾的错觉。难道是因为妄尘是第一个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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