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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
婶婶开门,二姨便抱了一盆白斩鸡进来,身后又跟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是二姨女儿珊珊。
眉眼端正,高高绑了马尾,穿一条板板正正的白裙子,配一双黑色帆布鞋,布鞋外,露出一圈干净的白色袜子边,是个典型的乖乖女,不爱说话,有着学生时代特有的干净内敛。
二姨说:“大宝回来啦!”
“哎,二姨!”
“你瞧,我特意给你做的,你怀孕了,得好好补补。”说着,二姨径直走进餐厅,把盆子放桌上,“大宝啊,快趁热吃!凤仪,给倒点酱油。”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脱下外套。
书庭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客套起来:“二姨,你来就来吧,还拿东西,这么麻烦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嘛!”
珊珊则端端正正蹲在了门口,一丝不苟地解了鞋带,才脱下鞋子,把长长的白色鞋带塞进鞋子里,换上拖鞋走进来,在二姨身旁坐下。只坐了沙发四分之一,身子有些往二姨身后缩。
婶婶一边在餐厅摆筷子一边说:“都过来!珊珊,一美,快来吃!”
而书庭,早已撕下一个大鸡腿,用手抓着,沾上酱油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
于是叫道:“一美,来!”
一美正要起身,却被二姨摁了回去…
二姨摁着一美,脸却看向餐厅,若无其事道:“没事儿,珊珊不吃,你自己吃,你现在身子矜贵,得好好补一补。”
一美:“…”
二姨说完,又看向一美,轻声道:“一美啊,你先吃麻辣烫,等你姐姐吃完了,你再过去吃。你姐姐怀孕了,你懂事一点儿,啊?”
一美听了憋屈。
所有肉类,一美最不待见的便是鸡肉,还是白水煮鸡…她又不上赶着要吃,况且,她的今生挚爱——麻辣烫,就在她面前呢…
不过对二姨,她早已习惯了。
书庭胃口小,吃了一个鸡腿便不吃了,给一美留了一个腿,正要叫一美来吃,二姨便走过来看了一眼:“怎么不吃了,吃饱了?”
书庭站起来:“我不吃了二姨,刚刚吃了麻辣烫,现在又吃了一个鸡腿,现在已经撑了。”说着,抽出纸巾擦擦嘴,向客厅走去。
“你不吃,我可叫珊珊吃了?刚刚在家就要吃,被我骂回去了!”说着,二姨叫珊珊过来,看着珊珊吃,“珊珊高三了,也得好好补补。”
婶婶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二姨替珊珊回答,“本来有一个保送禹州大学的名额,珊珊给退回去了。”
“退回去了?”婶婶惊了一下,“禹州大学挺好的!985,211,离家近!书庭上的不就是禹州大学嘛,出来之后,找的工作也挺好,怎么退回去了!还要高考,孩子多遭罪啊!”
“不满意呗!我们珊珊想考浙大,或者复旦。”说着,二姨摸了摸珊珊的头,而珊珊不作反应,只是低头垂眼,斯斯文文吃东西。
书庭撇撇嘴。
确定是珊珊想考,而不是她逼珊珊考?
二姨从小就喜欢和书庭妈妈比。从小时候的衣服、零食、洋娃娃,到长大后的学历、工作、家庭…结果,除了姿色上略胜一筹,没一样比上了书庭妈妈。后来,两人各自有了孩子,又都是女儿,二姨便拿珊珊和书庭比。
二姨也曾得意过一阵。
小时候,珊珊乖巧,对二姨言听计从,而书庭则调皮捣蛋,一天到晚在幼儿园惹事!
珊珊成绩拔尖,书庭成绩中等。
珊珊钢琴、舞蹈样样精通,而书庭,上了几天舞蹈班,被老师撕了一下腿,便哇哇大哭,从此以绝食相逼,誓死不学舞蹈!钢琴倒断断续续考到了十级…
再说长相。
珊珊巴掌脸、大眼睛、山根细而高挺。
书庭圆圆脸、圆眼睛、蒜头鼻。
无论内里表里,珊珊都无疑更符合上一代人的审美。
好在书庭妈妈开明。
除了一开始,在珊珊的刺激,与二姨“自古慈母多败儿”的言论下,威逼书庭学了几年钢琴,上了几年补习班…后来慢慢想开了,不管她什么熊样,只要不是原则、品行问题,便不横加干涉,只创造一种和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让书庭在里面自由自在、野蛮生长。
而珊珊,则比较惨了。
从小,在母亲淫威,与情感绑架下,不得不对母亲百依百顺,课余时间被各种补习班、特长班占满,在人生最无忧无虑的童年,动辄得咎,无丝毫快乐可言,久而久之,养成寡言少语、自卑、怯场的性格…
书庭意兴阑珊,合上行李箱,推进房间,关上门继续收拾。
婶婶也不说话了,见一美没吃上鸡…
虽然,晚上无论做什么,也不见得比白斩鸡差,但本着书庭吃了,一美也一定要吃的原则,从冰箱拿了一袋鸡翅:“晚上做可乐鸡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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