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惊住。沿风气鼓鼓地转过身,不看他们。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之时,门口突然传来“嘭”一声巨响。
“凤二?”白雁行震惊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手又不自觉握在了剑柄上。
不为别的,凤二此时的形象实在有些可怕。
他双手撑在门框上,脸色阴沉,一双眼睛在三人身上逡巡,慢慢掠过沿风和白雁行,最后定格在路萧身上。
那一瞬间,白雁行觉得他的眼神像极了看见猎物的狼。
沿风也愣了愣:“二王子殿下……”但他随即想起,自己如今这张脸凤二压根没见过,这才稍稍放了心,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作一个摆设。
凤二却根本没有注意到白雁行和沿风的小动作。
他紧紧盯着路萧,双目逐渐开始泛红。当他的视线停留在路萧脖子上时,瞳孔骤然一缩,仿佛要以目光将他那痕迹穿透。
路萧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拢了拢衣衫掩住自己半裸露的身躯:“那个……不是你想的样子。”
凤二沉默着,房中一片沉沉的低气压。
“……都滚出去。”
良久,他唇微启,几乎是狰狞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他是在对白雁行和沿风说这句话。
白雁行的脾气当场就要点着了,被路萧从身后拉住手腕。他回头,看见路萧冲他轻轻摇着头。
殊不知,凤二的视线又停在路萧握着白雁行手腕的地方,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黑了一分。
沿风这时已经如获大赦地跳下床跑出了房门。白雁行在路萧的坚持下,也慢慢退出了房间。
房间中只留下了凤二和路萧。
路萧看着凤二阴沉沉的脸,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他叹一口气,慢慢移开了眼睛。
本来还怒火中烧的凤二,在看到路萧那种愿意承受一切的表情后,只觉得心中的某根弦突然被抽走了。
他茫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生气,他心里却全是失落和……难受。
为什么路萧会是那样的表情?
在路萧心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难道路萧觉得他一定会对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吗?
他压抑住胸腔里翻涌的酸涩,转身合上门,一步步走到路萧面前,只觉得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走到路萧面前时,路萧仍然低着头,没有看他。
凤二忽然就胆怯起来。他看着路萧,嗫嚅着,只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走?”
话出口,他心中又是一酸,更觉委屈难过。
他追来的路上,想了那么多质问的话,甚至想过要怎么样给路萧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离开自己身边。但最后……他只敢问这么一句。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我什么都给你,你还是要走?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路萧听得他这一问,怔怔地抬起头,为凤二语气的委屈而恍惚了片刻。
他只好解释:“我没有想走啊,只是沿风……就是天心,他扮作了天心骗了你,他其实叫沿风,是武林排名第一的高手。五年前我认识了他,那日他突然出现,要我同他走……”
“不是这样。”
凤二的声音又低又轻,“不是这样,是你想要离开我了。”
他凝视着路萧,目光温柔又哀伤。
路萧从未见过凤二这样的眼神,一时愣住了,心中一颤。
凤二伸出手,缓缓划过他脖子上刺目的红痕,最后半跪下来,用手指细细摩挲着他的脸,神色异常痴迷。
“现在,留在我身边……真的是让你这么痛苦的事吗?”
路萧手上一抖。
“……不能再忍一忍吗?”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也不会讲些好听的话哄你开心……我要是聪明一些,一点会做得比现在好……”他看着路萧,双唇有些颤抖起来,“但我……但我真的很努力在改……你再等一等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近乎是哀求,哀求路萧看一看他的改变。
良久的缄默。
“……我的确想走。”
路萧轻轻吐出这五个字。
那一刻,凤二像被宣判了死刑,脸色瞬间惨白。
“但不是因为你。”路萧又说。
一句话,让凤二呼吸骤然停止了:“什……什么意思?”
路萧再度沉默,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有似乎某种情绪在他心中发酵着。
“你知道么?”他沉沉地说道,如同在讲一个黑暗的故事,“那一日,有几十个凤军闯进了兖城,最后被他们残杀的,足足有一百多人。”
“你说可不可笑?明明他们人这样少,却能让满城百姓如同见了地狱的无常。因为他们已经没了人性,手里却有刀,面对那些百姓,便觉自己成了可以主宰他人命运的神。”
“除了那一日呢?我进入兖城时,遍地都是尸体。他们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饿死的。城被围困,没有地方埋,拿个草席一裹,便扔在街边……”
“我当时进了一户人家,已经没有人了,但那后院有口大锅。我掀开锅盖一瞧……你晓得里面是什么东西么?”
“我看到了半截手臂……”
“那是一个孩子的手臂……还那样小……已经煮烂了。”
凤二呆呆地听着,忍不住拥住路萧:“我……我不晓得……”
“我日日做噩梦。在楚国,我每夜每夜不得安寝,一闭上眼睛,就有死去的人向我哭诉……然后他们变成一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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