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格开,顺带着手腕一翻,将剑刃送进了这夜袭者的胸膛。
随即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剑的另一头传来触感不像人的血肉反倒像粘稠的泥沼,怎么用力都再难以往左右移动分毫。
就在他想要抽出剑另作考虑时,剑身上燃起了火焰,顺着蔓延过去将这黑雾聚合而成的鬼东西烧得连灰都不剩。
“阿止,你醒了。”
穆离鸦手中提着剑,看样子已经和那些东西打过一轮交道了,一条袖子都被血染红了,还有些淅淅沥沥地沿着指节往下淌。
除了他剩下的便是这深夜中的不速之客。它们披着铠甲,身躯完全是由黑雾凝结,像是影魅又有些不像,唯有猩红的眼珠在黑暗中发出骇人的幽光,似乎是被薛止斩杀自己同伴的事震慑住了,半天都不敢再往前。
“果然来了。”穆离鸦甩了下剑,冷冷地注视着那边,“看到楼下神龛里供奉着的神像我就懂了。”
“神龛中是他的神像,我见过的。”
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中除了与他同行的承天君,还有阴魂不散的另一个人存在。
这个人受江镇人民的供奉,为他们降下福祉……今日江镇会变成这般模样定然也和他逃不开干系。
他话音刚落,那头的傀儡们就再度有了动作。它们手臂就是兵刃,锐利的弯刀向着他们砍来,大有要将他们大卸八块的架势。
“过来。”
薛止一把将他扯过来护在身后,而手中剑光一刻不停。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涌动,好似他天生就明白该如何处理这些鬼东西。他横着剑,准备带另一个人从正门离开,没想到虚掩着的门推开以后,外边还站着个人。
“你……”薛止险些没能收住手中的剑。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提着灯的老妇人。她一句话都没说,身体剧烈地颤抖,脸庞因痛苦而扭曲,松弛的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蠕动,仿佛接下来就要破壳而出。
“我之前问她,这里还有几个人,她说不知道。”穆离鸦在他身后低声说,“但是我知道,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她早就死了,在这里等我们来的不过是具空壳傀儡。”
她啊啊地叫着,张开嘴,浓厚的黑色雾气登时喷涌而出,在半空中聚集成人的形状,在她的身后是数不清的红色光点,光是看一眼就要人胆寒。
“杀,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唯一的出口被堵死,薛止想不了太多,趁着它们还没追进来,一剑劈开窗子,搂着穆离鸦翻身跃下。
外头的街上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深夜中的江镇彻底展露出它狰狞的模样,到处都是这鬼影一般的邪物,逡巡着,将找见的每一个活物都残忍地杀死。
怪不得那车夫听到他们说要来江镇会是那种反应,只要见过一次,任何普通人都不敢再靠近这里。
他们的出现就像是在油锅中滴入一滴清水,所有上一刻还漫无目的的鬼影即刻找到了目标,张牙舞爪地朝着他们扑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跑。”被薛止横抱在胸前的穆离鸦撑起身子,在他的耳边说道,“这样你也不方便。这次我能够保全自己。”
但薛止恍若未闻,还是一手护着他一手拿剑,半点都不放松,生怕他在自己无法注意到的地方被袭击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对劲,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很怕,没有一次这么害怕过。梦中秋桐血溅了自己一头一脸,那温热粘稠的触感仿佛还留在身上。他找回的不过是承载着承天君微不足道一点力量的碎片,随时都有可能会消耗殆尽,等到那时候,他要如何保住怀中的人,不让他步秋桐的后尘?
劝说无效的穆离鸦很轻地叹了口气,“你想过没有,我们要往哪里逃?”
这江镇处处暗藏杀机,如果只是漫无目的地跑,他们迟早会被这些鬼东西追上。
“你想到什么了?”这次薛止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扣着剑柄,一直到上边的花纹都深深地烙在血肉里,脑子才稍稍清醒一些。
“我总觉得,比起真的杀掉你,这些鬼东西更像是要阻止你继续向前。”穆离鸦这样说道。
那个人明知道这些鬼影无法伤到薛止却还是让它们守在这里。至于他的性命,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在眼里。
“那山中肯定有什么他不希望你找到的东西。”
在穆离鸦说出自己的猜测以后,薛止就即刻调转方向,带着他头也不回地朝山林那边去。
被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能够看到听到的东西其实是很有限的,所以整个逃亡过程里他看到只有在夜幕中闪动的银色剑光和被斩落后就化作青烟的残肢。当中最令他分心的是薛止那坚实有力的心跳,一下下的,驱散了他心中的那一丝惊慌和恐惧,使得他甚至有些想要倦怠地闭上眼睛。
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明明是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但只要在这个人的身边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安心感。
也不知道薛止带着他在夜幕中奔跑了多久,不知不觉两人身边再没有那些跟上来的黑影,只剩静谧的夜色笼罩着。
“它们没追过来了。”穆离鸦自然发现了这点,抓着薛止的衣襟轻声说。
“嗯,我发现了。”
黑暗中,薛止回头看了眼。他们早就离开了镇子的边界,身后的地方是那条环绕着村镇的长河,一刻不停地流动着,表层泛起粼粼波光,好似那些紧追不舍的恐怖鬼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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